拍拍马头,轻唤一声飞将,身下火龙驹前蹄一曲一跳,似是应和。有尾见状,忙问:“婆婆,那有尾是否可以自己择马?”
龙婆婆闻言,颔微笑。
有尾得令,在马厩中往来绕了两圈,似有些举棋不定,“厩中匹匹皆是马中将军,仙界神品,有尾倒真有些难做抉择。”一边说着,有尾一边伸手牵过了她第一次来到马厩时就一眼相中的那匹纯白火龙驹,有尾将手掌竖起,这白马便又将头探过来在有尾掌心摩挲,煞是可人。
“你这丫头,想必早就挑中了吧?”龙婆婆爽朗一笑,“倒有眼力,这匹亦是宫主最爱,每每有其仙友到访,定是要牵出让他们观摩。”
有尾将面颊贴上去,感知马儿的温暖,“却不知宫主是否赐名?”
“老身曾凑巧一次听宫主面对此马,轻唤过一句‘燕乐’。”
“‘燕乐’?”有尾轻声道,“不是狂心贪燕乐,年来白满头新。”言毕,有尾已是跨上马背,“燕乐,今日且让我瞧瞧你的本领。”
身下白马抬起前腿,嘶鸣一声,甚是飒爽。
龙婆婆一看,微微一笑,双腿一打,那飞将即刻奔了出去,见此情状,厩中其他火龙驹亦是一匹匹有灵般的跟随其后。有尾的这匹燕乐不疾不徐,等其他马匹已经飞奔而出了,这燕乐又长嘶一声,唰地迈开马蹄。有尾坐在其背,感知其律动,心叹:果是好马!
这百匹火龙驹其势如虹,齐齐奔至火龙宫前的空阔之地,之后依次将前蹄一收,后蹄一蹬,便已腾于半空。有尾见此心中稍有担忧,将眼一阖,不想这燕乐度之快,有尾再睁开眼睛,却见自己身边空无一物,已是行在天上。
有尾不顾身边呼呼风声,往前望去,见龙婆婆身形矫健,那根麻花辫竟已随风飘了起来,其姿洒沓,有尾见状,更觉心下开阔,将上身又再伏低,催马向前。
少顷,有尾见不远处似有一峰,此时身下燕乐度有所放慢,缓缓贴近那山峰。到得近前,有尾方才看到那峰上有一宫殿,殿门紧闭,门上方匾额书烫金三字:怀橘宫。有尾这才明白,原来此地正是弄无悯寝宫,难怪燕乐放慢度,又绕着此峰来回几圈,想是心中念着主人。
有尾正想让燕乐再靠近一些,她也好近处观察下这怀橘宫景况,却不知为何,燕乐似是听了召唤一般,突然转头飞离怀橘峰,一头向山峰之下扎去。有尾不知何故,抬头四顾也不见了龙婆婆跟其他火龙驹踪影,心中不安,手中更是攥紧缰绳,试图阻住燕乐继续向下,然而燕乐却如同着魔一般不听指挥,离开怀橘峰后便一直向下向前飞去,带着有尾穿入一片白雾。有尾进了这雾气之中,觉连身下燕乐都不能得见,正想此次如何脱困,一时情急也无计可施。一人一马这么不知方向不知缘由的往下飞了约摸一刻时辰,有尾耳边听得哗哗水声,见身边迷雾已散,而今燕乐正沿着一条江水向前,飞得很低。有尾又左右看看,现两边皆是光滑峭壁,心中一动:这莫不就是他们说过的肥遗江?想来弄无悯的居所跟贯日崖相邻,贯日崖之下即为肥遗江水,这燕乐是带我来尝了尝从贯日崖失足坠落的滋味么?有尾苦笑着摇摇头,低头看向身下江水。
“人说这肥遗江可攀岩壁行虚空,如今看来,却不知究竟何意?”有尾心道,突然间,这江面上似有影像现出,初时看不真切,待得燕乐开始往上攀飞后,有尾再一看,大惊,这肥遗江上呈现的正是弄无悯面容。
“难道他施术于江,要时时留意我行踪?”有尾更是疑惑,“这又何必?他堂堂宫主,若想得我行踪消息,自有大把宫人抢着回报,何须如此?”
有尾转念,“不对,他定是不想旁人知他所想,如此诡秘之举,那兀不言说的金乌丹,或许跟我真有关联。”
有尾思前想后,觉得头绪纷杂不得要领,而此时的燕乐已经慢慢飞至崖顶,有尾再想看看那肥遗江水,视线早已被重重白雾所遮,“若他想暗中观察于我,以他法力,又怎会露出面容让我瞧见?这毫无道理。”有尾心中猜测各种可能,不觉身下燕乐又在高空纵蹄而飞,不消多时已追上了龙婆婆他们。
等所有马匹行了一圈回到火龙宫中,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有尾难抑心中疑惑,强颜跟龙婆婆别过,便急急回了敛光居中。
掐指算来,弄无悯闭关制丹已一月有余,想来近期也会出关。却不知他是否真能制成灵丹妙药;而那金乌丹到底是何来路,现又身在何处;这知日宫跟愚城难道真要因为金乌丹兵戎相见,如若那天来临,仙妖之争鹿死谁手;藻圭镇上帮助苍文之人究竟是敌是友,是何势力?
有尾被无数问题扰的不胜其烦,连晚膳都不想动筷,又因思虑过多,头痛难忍,不得已,只好早早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