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对附近的地形了若指掌,很快凭着记忆找到一处渔村外的驿站,只消二两银子,便雇了一辆马车,前往素水县去了。
江南缺少好马,这马车费了两个时辰才到素水县五里驿站外,苏仪抬头一看,太阳当空,已近中午。
只是这驿站并不平静,苏仪下了车,还没站稳,就听这驿站院门外,传来了一阵争吵之声。
苏仪好奇,走出院门,只见那官道之上横七竖八撇着几辆牛车,绢绸布匹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一旁,几名商人正和一名锦衣华服、一脸狠戾的富家公子对峙着,在那富家公子身后,两名家丁牵着一批浑身乌黑、膘肥体壮的骏马。只是那黑马气息紊乱、四蹄乱踩,像是受到了惊吓。
院门前,七八个身穿深蓝色袍衫的年轻人正冷眼旁观,显然是这间驿站的伙计。
“宋公子,宋大人,我们真不是故意的。”那为首的中年商人满是无奈之色,恳求道,“这二十两银子,就当是我给宋公子的见面礼,请您高抬贵手,此事就此揭过罢!”
“二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当我是叫花子吗?”那姓宋的富家公子愠怒道,“你可知,我这匹‘乌云踏雪’马,可是产自河曲的千里驹!平日里,只有建功立业的大臣才能受到朝廷的赏赐,骑得这等骏马,千金不换!如今却被你们的车队所惊吓,未来数天,我这爱驹必将食欲不振,逐渐消瘦,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让你们知道,这素水县,究竟是谁当家做主!”
苏仪偷眼去看那匹骏马,浑身乌黑油亮,但四蹄却洁白如雪,一眼便认出来这马是乌骓马的一支,产自黄河上游的河曲地区,是极为优秀的军马。
只不过这河曲地区早已陷入蛮族手中,江南的良马极少,这乌骓马的后代,的确能称得上是“千金不换”。
那中年商人面露窘迫之色,苏仪此时却听得这驿站的伙计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哼,说的好听,惊吓惊吓,受到狗屁的惊吓!明明是那姓宋的无法驾驭这等烈马,强行骑出城来,东弯西拐撞上了刘掌柜的车队,搞的人仰马翻,自取其辱!”
“就是,我亲眼所见,刘掌柜的车队缓缓行驶在官道一侧,是那姓宋的骑着马撞了上去,却要反诬刘掌柜,当真是无耻之辈!”
“刘掌柜也是脾气好,明知道自己没错,也愿意花二十两银子赔罪,要是我的话,早告到县衙去了!”
“嘘,别说这种话,这姓宋的在素水县一手遮天,刘掌柜又不傻,惹毛了他,怕是连自家裁缝铺都开不下去,只能忍气吞声,花钱消灾。”
苏仪和诸葛清在一旁听的清楚,尽皆默不作声,却见到吴妄凑入了那群伙计之中,加入了讨论:
“嘿,这姓宋的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就那个城西有名的花花公子宋义?”
其中一名伙计回答道:“可不就是他,平日里他仗着自家和知县的关系,在城内作威作福、祸害百姓也就算了,但他隔三差五就喜欢骑着马出来打猎,路过这驿站,总要对我们指手画脚、呼来喝去,我真是受够他的气了!”
一提到这个,顿时群情激愤,另一名伙计恨恨道:“哼,前几天这宋义来我驿站,开口就要张家小子帮他刷马。当时张家小子手头工作极多,稍微怠慢了一会儿,就被这姓宋的打断了双腿!真是可怜。”
“可怜张家小子到现在还躺在家里,不能下地,以后说不定要落下病根,考武生无望。”
“他娘的,要不是这宋义权势极大,我早巴不得打死他!”
“这种渣滓留在这世上真是祸害。”
吴妄听得心头血涌,气冲大脑,竟然一捋袖子,道:“嘿嘿,真是那个姓宋的,大伙们,这等不义之人,看我揍他一顿!”
苏仪摇头,靠近吴妄,低声道:“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莫要节外生枝。”
吴妄一听,不禁垂头丧气。
他当然知道此行的目的,比起为几名路人强出头,当然是救自家兄弟更加重要。
“那姓宋的家伙恶名远播,传到我耳中,拳头痒的紧!”吴妄咬牙切齿道。
诸葛清呵斥道:“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本分,但凡事都要分出轻重缓急!所以我才说,你这匹夫要是一个人来此,定要坏了大事!”
“好好好,我忍着就是了。”吴妄一脸委屈。
苏仪点点头,转身说道:“快走吧,办正事紧要,眼不见心不烦,我们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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