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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公主……”
“确也听闻……”
凭他耳力再好,也无法分辨后面的谈话内容。原来那两人蘸了酒水在桌上笔划,其中一个的身影在捋须颔首,笔划之人想必是位官爷,身着官家便装。舫上妙龄女子轻歌曼舞,玉臂香手,在香炉桌前轻轻一挥。
尘飞扬只打算稍作逗留仍回塞外,少时离家,而今只剩下满目苍凉的凄惶。但,这两个字他是刻骨铭心的:钟离!一时酒醒了七、八分,轻扣剑鞘,纵身一跃,足踢荷花叶,蜻蜓点水般飞落上桥墩。凭着记忆中的路,向钟离府奔去。
门庭悬系彩灯,家丁守卫森严。他施展轻功,跃至枝桠,眺望出去。正在此时,一道黑影骤然闪现,他一惊,此人轻功出神入化,江南武林竟有这样的高手!当下施展小擒拿手法,疾手探去,黑衣人反手一托一带,轻而易举化解开他的招式。一招得手,黑衣人随即退开,月光之下但见一双眸子流波转动,似个女子。黑衣人跃入一排灌木丛中,尘飞扬紧随其后,欲扣其肩头,总差了一分,黑衣人也似故意在引逗他去什么地方。两旁游廊飞驶而过,恰如其分地越过府中家丁未被发觉。尘飞扬心下暗暗纳罕,黑衣人显然对府中地形、守卫巡行了如指掌,自己冒然跟随岂不是以身犯险?当下掩身藏在一扇矮窗格下,透过缝隙望见内里是一间后厢房,无人居住,翻身而进。
厢房之中,有股久未居住的阴冷气息,自古豪门望族的宅院里,有几处招人忌讳的厢房并不稀奇。忽然,他感到脚下一阵松软,地上凹下去几分,正待俯身探看,窗外“咯”地一声响,尘飞扬飞身奔向,只见远处一条黑影又是一闪没入黑夜之中。黑衣人想必又来引他去什么地方,他偏偏现在不想离开此地,向着先前所站之处,将剑鞘插入地下几寸许,正要挑开碎屑,厢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趔趄着向后厢房来。
厢房之中唯有横梁上尚可隐藏,他一跃而上。门房“吱哑”一声被推开,一弯新月照在一个年轻男子脸上,锦衣、眉目俊秀,喝多了酒,双眼迷离。只见他“咚”地跪在尘飞扬适才所站之地,举手一掌狠狠地掴到自己脸上,鲜红的五条指印,俊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又一掌待要再打下去,骤然,被一把抓住,转眼间,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华服长者。尘飞扬深知来人是绝顶高手,早已敛声屏气,静观其变。华服长者道:“就为个女人,还这么放不下,能成什么大事!”
男子低头不语,双掌撑地,咬着牙颤抖。华服长者又道:“皎儿,你还太年轻了,江湖险恶岂是你能明白的!”皎儿道:“爹,她是因我而死……她怎么也是长孙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埋尸于此,恐怕……”老人冷笑数声,“傻儿子,你以为长孙尤这老头子会不知女儿逃出府后会来找你,难道他会顾惜儿女的性命?”
原来这二人正是钟离府的老爷子,钟离鸿因,及将成为驸马的钟离皎。尘飞扬心中百味杂陈,一个是绣茵的父亲,另一个是绣茵的弟弟,他小心翼翼地静观其变,稍有差池,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钟离皎一怔,“什么?”钟离鸿因笑道:“那只老狐狸巴不得有人来搅局!堂堂公主,身份何等尊贵,谁不梦想高攀?”钟离皎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钟离鸿因正欲走出房门,道:“挖出尸首丢到后湘山的枯井中,快去。”话声一落,门“吱哑”一声合上,钟离皎冷不防地打了个激灵,醉酒早醒了过来,木讷中自靴中掏出匕首挖掘尸首,扛上肩头直向后湘山奔去。
尘飞扬待他去远,才从梁上跃下,心想刚才钟离鸿因突然闯进,暗暗心惊幸亏早有防备。此时,远远跟着钟离皎往后湘山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