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门本来就大,现在带着怨气哭嚎起来,越尖利刺耳,“大少爷已经这样了,连四少爷也被吓得魔怔了,苍天啊你没长眼,害人的不得好死哪!”
一旁的大夫眉头一皱,随即好似什么都没听到,挥笔写着脉案。
“够了!”
沈源烦躁的怒喝道——他向来自诩文臣风骨,门风清正,此时却在外人面前暴露出家中丑事,心中一阵光火。
他的怒喝惊醒了王氏,她幽幽的吐着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姚妈妈哭着凑到她耳边去听,却是,“吴太医……广瑜……”
姚妈妈哭着复述,沈源立刻明了,赶紧请吴太医去另一个房间去看被吓傻了的广瑜。
广瑜才七岁大,长得粉雕玉琢,平时灵动的双眼却失了光泽,呆滞茫然的看着前方。
吴太医用修长的手指挑开他的眼皮,看一下瞳孔和眼白,略一沉吟,便拿出艾绒熏火,顿时一阵辛辣怪味弥漫整个房间,广瑜打了个喷嚏,茫然的眼珠顿时有了动静,他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大声嚷嚷道:“大哥,二哥!!”
姚妈妈一把抱住他,带着哭腔道:“瑜哥儿不哭,不哭……来,告诉大家,是谁让你们去那的?”
广瑜拼命的摇着头,语无伦次道:“假山、假山倒下来了,大哥救我……二哥快来!”
吴太医出了隔间,告诉沈源道:“四少爷只是受了惊吓,神志还在,他现在虽然不大清醒,休养几天就会好转。”
沈源总算眉头略微舒展些,一旁的王氏粗喘着气,也渐渐平静下来。
王氏身边的大丫鬟娇柳匆匆进入,身后跟着外院的几个管事,她手里拿着二指宽的纸条,气喘吁吁的呈了上来,沈源一看,果然是广晟约两人晨间在庭院见面的便笺。
虽然心中已经信了**分,此时最后的疑问也没了,他冷笑着咬牙,抖着手将便笺撕个粉碎,一把粉末撒到地上,“好个孽障,这是要我家破人亡哪!”
王氏却是目光闪动,似乎想站起身来阻止他撕纸新笺,但身子沉重,动了一下也没能及时阻止。
“广晟……他现在在哪?”
她试探的问道。
沈源疲惫的抹了把脸,冷声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枭獍之心,我沈某人没这样的儿子!我让人把他绑起来慢慢审!”
他看向王氏,眼中有清晰的愧疚与痛楚,“我早该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子——养出这样的畜生,是我对不住你。”
王氏垂下头,眼泪簌簌的流下,却是默然无语。
看到她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沈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负着手,僵硬说道:“你先好好休息。”
转身便离开了。
王氏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低着头,温柔的替广仁擦着额头残留的血痕。
再抬起头时,她眼中满是狠绝阴惨的光芒——好似一头被人夺走亲儿的母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们都去……”
她轻声细语,姚妈妈、娇莲、娇柳、春杏等都噤声屏息,垂手听着。
“去把今日晨间,全府上下人等的行踪都查个清楚——若有人不配合,不必报我,直接打死!”
姚妈妈愕然,“夫人,这是为什么?难道府里还有那个小崽子的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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