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紧身衣蒙面男就这么用一种享受的姿势, 在后车尾箱外展示了两分钟的身材。
经过直接又粗暴、不需要动脑筋的拳打脚踢之后,两个人终于发现后备箱冒烟是因为里头有个易燃的物件摩擦生热, 用手拎着丢出来, 万事大吉。
可能有时候许多事情的解决方法原本就很简单,只是自己绕了弯子。
“等他们开走了我们再走吧。”温蒂道。
她怕等会儿车子发动起来, 又在马路上贪吃蛇, 走在他们前头, 什么方位都不安全。
黛茜是无所谓的。
她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人, 大眼睛圆溜溜, 随着那红衣男的运动而运动, 一时连小手里的奖券都忘记刮。
车后盖的问题已经解决, 那人于是直起身体, 扳下车盖,转头要上车时,发现黛茜在看自己。
穿得这样怪的人, 脾气说不定也很奇怪。
团子下意识往温蒂怀里缩一缩。
但他没有因为被偷看许久而生气, 更没有冲过来打人,刚才似乎骂骂咧咧地对后尾箱说了一些少儿不宜的话,此刻却安静, 不过抬手冲看着这头的幼儿一招, 就准备回车上去。
“勉强能开到修车厂。”司机小哥道,“不知道怎么就开到这里来了。”
“问问我们的精丨丨子怎么顺利找到卵子,你就知道怎么准确开去我要到达的地点。”那男人道。
“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小哥讷讷地上车,从车窗探出头, 问蒙面男,“你要不把头套摘了,很热啊。”
“做英雄谁还没个偶像包袱。”蒙面男道。
他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这时候从旁边人行道上颤巍巍走来个拄拐杖的老爷爷,仿佛身子骨已经很不好,经过他身畔,轻轻地一歪。
令人感动的是,满嘴脏话哲学的蒙面男毫不犹豫,伸手稳稳托住了老爷爷的臂膀。
虽然隔着一层面罩,一直观察的团子仍旧能感觉到,那面罩底下的眼睛弯起来,微笑着对老爷爷说了些话。
他声音现在好小,又隔着一段距离,黛茜并不能听见说的什么。
幼儿有点儿感动。
她的爸爸教说要做力所能及的好事,又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今天遇见的这个大人,他就身体力行地做到了。
“他很好。”黛茜轻轻地道。
而在她不知道的另一个维度,蒙面男轻声细语的安慰内容如下:“碰瓷找我就对了,帮你把两个蛋变成一个蛋。”
颤巍巍的老爷爷浑身一哆嗦。
他可能确实是老眼昏花,没选对对象,立即点头致谢,健步如飞地走了,连拐杖也不用。
紧身衣蒙面男终于要走了。
他坐上的那辆出租车真是出了毛病,启动的时候吭吭响,像个多痰的中年男人,难怪在路上开成那个样子。
蒙面男坐上车后座,关闭车门。
车子艰难启动那一会儿,他仿佛听从司机小哥的建议,把面罩从脸上拿了下来。
出租车很快开走,虚虚一晃,黛茜还是瞧见蒙面男的脸。
她也从没见过那样的脸,坑坑洼洼,新生的粉红色的嫩肉在五官之间虫窝一样纵横分布,瞧着很有些可怕。
那个人长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十分丑陋了。
温蒂也看见。
她低低惊呼一声,忽然有些同情,这一点同情跟刚才听见蒙面男说脏话的不好的观感稍稍抵消了。
但说脏话还是不好的。
小雏菊·斯塔克要是哪一天学会说脏话,托尼可能要气得头顶冒烟。
“吓到了吗?”温蒂抱着黛茜走起来。
她能感觉黛茜刚才的小身子一颤,随即发现黛茜不怎么说话,看看黛茜的表情,安慰道:“没事的。每个人的脸长得都不一样,他只是很特别。”
“他就是有一点不好看,对吗?”团子问。
“他可能原来很好看。”温蒂道,“又或者先天长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如果有一颗善良的心,那么整个人依然是很美的。”
“他难过吗?”黛茜又问。
“唔。”温蒂设身处地地想一想,点头,“要是我,我会很难过。”
“他很难过,可是他还做好事。”团子原来不是被吓到,只是遇见事情之后,开始有自己的思考,“他就是很棒,对吗?”
“对。”温蒂温柔地笑起来。
蒙面男在出租车里打了一个喷嚏。
“噢!多品达!”他高声叫起来,“你要放屁的时候,把屁股挪一下对准副驾驶!”
小雏菊宝宝今天从路人身上有了新的认知。
有些脸不美的人,可能心灵很美,反过来,有些脸很美的人,可能心里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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