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沈昀拿了件斗篷披在他肩膀上,问道:“为何不在院里种些花草?”
苏潋陌性子张扬,在吃穿用度都力求完美,然而他所居住的这间院落,除了冷冰冰的假山与亭子外,看不见一点暖色,就连他睡觉的房间,也是素雅黯淡,与他的性格形成鲜明对比。他没有回头去看沈昀,只淡淡应道:“只不过是一座宅子罢了,何必费心去打理。”
是呀,这里对苏潋陌来说仅仅就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完全有能力再建一座这比里更加豪华的宅子,然而它们都没有什么不同。沈昀从后面将他拥入怀里,问道:“将来你还想去何处?”
苏潋陌想了片刻,茫然的摇头道:“或许我早已无处可去。”
沈昀心中莫明发疼,柔声说道:“不如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如何?”
苏潋陌戏谑道:“倘若你将我丢下,我岂不更加一无所有?”
沈昀的声音很轻,却充满坚定:“除非我死了。”
苏潋陌心头一颤,回过身来望着他:“你若敢死,我必要将你的尸首做成干尸,绑在屋中,叫你无法入土为安!”
沈昀一笑道:“那我便化为鬼魂,继续守着你。”
苏潋陌撇撇嘴道:“罢了,你还是好好活着吧,我可不想半夜被鬼压床。”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中,问道:“萧沉对你说了什么?”
沈昀轻拍他的肩膀道:“他要这里住上几日。”
苏潋陌新奇道:“这倒是怪了,他过去可从来不愿与我同屋相处的。”
沈昀叹道:“其实他一直很关心你。”
这点苏潋陌倒不否认,就像当日他在无瑕山庄被围攻之时,萧沉便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他们之间连交谈的机会都很少,却仍有着极深的牵绊,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调侃:“我倒是觉得萧沉这次来洛阳是为了你,他对你一番情深义重,你可别辜负了。”
沈昀哑然失笑:“苏公子是在吃醋吗?”
苏潋陌想了想,认真说道:“或许我应该给他找位娘子,好让他断了对你的企图。”
沈昀不愿在这件事上说笑:“他是我唯一的挚友。”
苏潋陌自知失言,嘴硬道:“是是是,你们是生死之交,他现在平安无事,你终于可以了了心头一桩大事。”
沈昀无奈的摇摇头,若说担心,苏潋陌明明一点也不比他少,乍见萧沉之时,还硬装出一幅不在意的模样,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奇特的相处方式,若非放心不下,萧沉也不会出现在洛阳。沈昀想起萧沉所说的那些话,情不自禁拥紧怀里的人,窗外月高风低,正似悠长梦境。
饭桌上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酒壶也换成了茶壶,都说酒瘾是最难戒,但沈昀不喝,他们也觉得索然无味。这里好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需要出门,自然有家丁婢女置办一切,站在高楼之上,所能看见的也只有重峦叠嶂,别具一番风骨。这一日苏潋陌忽然来了兴致,硬拉上他们去参观飞羽阁巧夺天工的机关,沈昀这时才知道,原来几间主要的厢房里,都设有通往密室的通道,而出口也不仅仅只有一个。
苏潋陌兴致勃勃说道:“这些入口从里面都是可以封死的,外头的人就算找到了机关,也没有办法进入。”
沈昀不是第一次来到密室,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地底下竟然这样错缩复杂,他敲了敲墙面,说道:“如此看来,即使有千军万马,你也能全身而退。”
苏潋陌得意道:“这个自然,行事总要留下后路,才能万无一失。”
萧沉看着四周道:“既是后路,你为何要告诉我们?”
苏潋陌满脸真切的说道:“今后咱们便要同住一个屋檐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这人是很开明的,你将来便是娶妻生子,我也不会隐瞒这条后路。”
萧沉扭头就走,半句话都不愿多说,沈昀无奈道:“你何必这样消遣他?”
苏潋陌笑嘻嘻道:“我这是为他好,像我这样大方的人,可是不多见的。”
密道是用来以防万一的,如果可以,沈昀宁愿它从未被使用,然而事情总是难以预料,几日之后,萧沉便来告诉他,慕云择与姜士铭都已出现在洛阳城,同行的还有其他数个门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劳动动众的入住了城内最大的客栈——顺源楼,似乎并没有要掩人耳目的意思。
是呀,打着求医问药、救治病妻的旗号,确实光明正大,何必掩人耳目,但若仅是为了此事,为何还要与那许多江湖中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