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苏潋陌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你?”
沈昀道:“江湖上有很多可以代替我的人,你可以选择一个更为强大的帮手,而不是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
苏潋陌眼里带着笑意:“越强大的人,他的欲望也越多,相比起这样一个难以控制的人,你显然更为合适。你没有妻儿,没有父母,连朋友都很少,到手的钱财很快就会被散出去,每日只要有一壶酒喝,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你皱一皱眉头。这样的人一般都很没用,但你不是,所以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夸赞沈昀,但完全不能让沈昀感到欣慰,只会让他越发觉得无奈:“我第一次后悔自己是这样的人。”
苏潋陌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得意地说道:“你可是我精挑细选后才定下的人,你应该觉得荣幸。”
沈昀道:“如果可以重活一次,我会让自己成为你最不喜欢的那类人。”
苏潋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可惜现在晚了。”
沈昀低叹道:“确实已经晚了,所以你要做的事,我也不得不去做。”
苏潋陌认真道:“我们先前说好的,三件不违江湖道义的事,第一件是去传剑大会,第二件是随我寻宝,我可没有违反约定啊。”
是啊,他确实没有让他去做违背道义之事,可他一路设下的那些陷井,难道不是桩桩件件都把他往绝路上逼吗?沈昀发现在苏潋陌眼里,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怎么做,就算对方不愿意,他也有的是法子让对方妥协。沈昀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你想去哪里找寻赤霄剑的宝藏?”
苏潋陌倒也不瞒他:“天山。”
沈昀一怔,诧异问道:“你怎知宝藏就在天山?”
苏潋陌笃定地笑道:“金陵陈家藏宝图一事,你忘了吗?”
沈昀原以为那只是苏潋陌编撰出来的谎话,目的就是将他引去金陵,但现在听他话的意思,这藏宝图的传闻竟就是真的?苏潋陌看出他神情里的疑惑,说道:“关于赤霄剑宝藏之事已流传了近百年,但从未有人能找到它,你知道这是为何吗?因为赤霄剑虽在江湖,但藏宝图却身在朝廷,陈家祖上在辞官之后,带着宝图一并来到金陵隐居,他们不是江湖人,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跟江湖保持密切联系,你觉得他们是当真慷慨好客,还是另有目的?”
沈昀已经猜到这其中的原由,但陈家已经富可敌国,他们又何必处心积虑想要谋夺赤霄剑?苏潋陌望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没有人知道赤霄剑的宝藏是什么,它或许是财宝,或许是秘籍,或许只是一场空欢喜,这种神秘已经足以叫人趋之若鹜,陈家过去对宝藏没有兴趣,不代表现在也没有兴趣。”
沈昀沉默下来,这苏潋陌虽然狡诈,话却说得不错,陈家若当真视名利如粪土,大可关起门来做那大隐大市之人,何必涉足江湖,处处与武林人士打交道,这表面上的慷慨大义,恐怕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半晌后,沈昀才问道:“陈家戒备森严,你又如何从他们手中取得宝图?”
苏潋陌挑眉道:“我既然能拿到赤霄剑,为何就拿不到藏宝图?”
沈昀也没有兴趣再深究下去,只摇摇头道:“看来这世上确实没有你拿不到的东西。”
苏潋陌捡起地上的无名剑抛去给他:“即是萧家后人所铸的宝剑,再其貌不扬,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你逃命时不忘带上我,我又带上了这把剑,咱们就算两清了,我可不欠你的。”
沈昀拿着无名剑叹息:“你对我倒真是了若指掌,连萧沉所铸的这把剑都一清二楚。”
苏潋陌笑得高深莫测:“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天色已经大亮,沈昀不想再耽误下去,站起来道:“走吧。”洞外林深道远,阳光洒满枝桠,春意渐浓,满眼都是青翠的颜色,苏潋陌看着沈昀的背影,他的伤还没有好,所以行走时的脚步也不如以往沉着有力,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这段路必定充满艰险,沈昀是个一诺千金的男人,就算他心中千般不愿,也会竭尽所能护他周全。
苏潋陌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他本来只想尽快找到宝藏,但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对路途充满兴趣,他想,那一定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