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茫然的睁开眼睛,她病了,她想!呃!不!她不是病了,她是出了车祸,她的宝宝没有了!
她的眼前是一片朦胧,所有的东西都是朦胧的,母亲明萍的脸像水雾里的影子,遥远,模糊,而不真实。
她眨动眼帘,努力去集中视线。“妈妈!”
她叫,奇怪着,自己的声音怎么那样陌生而沙哑!
“妈妈!”她再叫。
明萍一下子扑到了床边,拉住她的手,激动而啜泣的,惊喜交集的喊:“晓晓,你醒了?你醒了吗?”
“妈妈,别哭!”她举起手来,想去抚拭掉母亲的泪痕,但是,她的手多么沉重啊,她才抬起来,就又无力的垂下去了。
“晓晓,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张晓凝望着母亲的脸,她瘦了,憔悴了,她模糊的视线越来越清晰,低声呢喃:“妈妈,你有白头发了?!”
“傻孩子,妈妈老了!”明萍抹着眼泪,能看到张晓醒来,她一颗心终于落地。
而刚从外面走进来的陆风一看到张晓醒来,整个人豁然惊喜。“晓晓,你醒来了?醒来了吗?”
乍然听到陆风的声音,张晓的身体一震,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绝望的自嘲:“孩子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晓晓,对不起!”陆风心剧痛,扑到床边,紧紧抱住张晓。
张晓倔强地转头不看他,却没有挣扎,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明萍怔怔地看着他们,叹了口气,道:“陆风,晓晓刚醒来,你不要刺激她!”
“我、我知道.........”陆风哽咽着点头。
明萍走了出去,带上门,而走廊里,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刘佳雄!
明萍看到刘佳雄,很是感激这几日他每日到来看张晓,只是守在走廊里,像置身事外的智者,又像是身在其中的情痴。
“小韩,谢谢你!晓晓已经醒来了!”明萍对他说道。
“我听到了,醒来了就好!”刘佳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仔细听可以听出他喉头似乎在哽咽,却是信欣喜的,“醒来了就好!”
张晓醒来了就好,现在,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为她祈祷,只能是祈祷而已。
而病房里。
病房里剩下的两个人,都在流泪,可是张晓的眼睛,自始自终不肯看陆风。
陆风的唇,一次次亲吻着张晓的头发:“晓晓........对不起..........”
张晓的身体,在他怀里软了下来,终于哭出了声:“我以为,我可以生下他,我以为我可以好好爱他,可是......老天不给我机会儿,他不给我机会儿。”
陆风的心在她的哭声中整个碎掉,他流着泪不停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
他拉起张晓的手:“晓晓,你打我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样都行。”
张晓的手,没有落在他脸上,而是抱紧了他,像孩子似地放声大哭.......
那天,张晓一直紧紧抱着陆风,脸埋在他的怀抱中,哭得像个孩子。
护士进来打针的时候,她的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晓晓,打针了!”陆风低声的说道,抓过她的小手,看到她已经被针眼扎得青紫的手背,心疼的难以复加。
张晓不言语,只是伸出手。
针头扎进血管的那一刹,她的身体颤抖了下,而陆风也抱住了她,跟着一阵心疼。他发誓,再也不让她受委屈!再也不!
可是,夹杂了太多疼痛的爱,还能纯净吗?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中,张晓变得非常安静。
那天在陆风的怀中哭了很久很久后,她不再流一滴眼泪,也不再提宝宝的任何事情。
只是一心一意的养身体。
她乖得让人心疼,让吃就吃,要她睡她就睡,要她打针就打针,要她吃药就吃药。
可是,所有人都心疼了。
陆风更担心了。
而另一边,那日接到电话,宫本沂南就赶去了医院,还没到医院,就又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找到了何蕊,她就在医院后院的花园里,一直坐在那里,嘴里喊着谁的名字!
宫本沂南赶去医院后,立在何蕊的病房门口,远远的看到卷锁在病房角落里的何蕊,那么瘦小,脸上是木讷的神情,看到他,她的眸子似乎闪烁着惧怕,嘴里却低喃着一个字:“风..........风.........风......”
反反复复那一个字!
宫本沂南就这样笔直的站在何蕊的病房门口,全身散发的骇然刺骨的冰冷气息,阴寒嗜血的双目让人不敢直视,他低着头俯瞰着何蕊,眼神里闪烁着冷暗晦涩的光芒。
“雪儿,你去了那里?”他朝她走近,蹲下身子,一只修长的食指弯曲着勾起她的下颚,嘴角带着冷魅的笑:“想离开医院是不是?还是离开了又回来的?”
“走开!”何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伸手挡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你不是风!”
“不认得我了吗?”宫本沂南眼角眯起,挑着她下颚的手指加了一成力道,“我刚问了医生,他说你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是清醒的,雪儿,告诉我,你下午是不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