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音的手在桌子上滴滴答答地敲出一段简单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她的右手撑着下巴,蓝色长发下的眼睛里倒映着金色的阳光。
她很喜欢这样的安静,安静到整个世界都好像把自己遗忘,安静到她可以看见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照进病房内,然后在一点点褪去然后再沉寂入黑夜,安静到她可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地倾听那耳边的声音。
“滴,”小拇指在装水的瓷杯上弹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还有亲人在家里等我……”有人痛苦地嘶吼在耳边响起。
“铛!”食指微屈,在饭盒的铁勺子上弹出清越的泛音。
“妈妈,我想我的妈妈……”孩子的哭声在她身后响起。
“咚!”右手全掌在桌子上一拍,呼应着响起的则是……
“我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我出生开始,就待我不公!”有人像是恶魔一样地在她头顶嚎叫。
廖青音开始习惯了,习惯听到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那些亡者或解脱或痛苦或狰狞的呼喊,永远都在她耳边一刻不停地响着,一旦廖青音身处安静的环境,这些声音就会像海潮一样把她淹没,不给她任何逃避的余地。
这一切是从三天前那个深夜的步行街开始的,当她和那个叫袁熙的女孩擦肩而过去寻找那把所谓的梳子的时候,那把梳子就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她的裤子口袋里,她触碰到那把梳子的一瞬间,她感觉有一个女孩正微笑着带她打开一扇黑色的门,门后是无数的死者亡魂幽灵和一轮永不熄灭的血色月亮,她掉进血色的海洋里,血水涌进她的口鼻,气泡从她的鼻子里咕咕涌出,她越沉越深,她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下落下落,无数像是人鱼一样的黑色人影绕着她灵活地游动,用发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医院了,在她醒过来的一瞬间,无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就快要把她的脑袋挤爆,她觉得有很多个存在进入了自己的灵魂,她的思维陷入了混乱,她的眼前世界成为了多层的东西,她在一定的维度看见了正常世界的光影,她在另一个维度里却看见了死者的瞳孔和永恒的黑暗,她在两个世界之间挣扎,两个世界的信息却一刻不停地要灌输进她的脑袋……
然而经过一段很不稳定的阶段后,她最终在两个世界之间达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毕竟,人是一种会习惯的动物,不论是什么样的习惯,什么样的疯狂,什么样的痛苦,重复无数次后,你终究会习惯它。
她应对那些永不停息的声音的方法,则是制造另一种声音去掩盖它们,廖青音开始注意生活中一切细微的声音,并将它们采集进入脑内,在脑中自然而然地形成某种音乐,她成为了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演奏的音乐家,一切的声音在她的脑内都可以过滤组合成为音乐,她偶尔还会通过自己的行动制造一些音节写入脑内作为音乐的点睛之笔,你永远不会发现,人的思维究竟能创造多少种闻所未闻的奇迹,这区区三天,她的脑内已经奏响过无数旋律,有的疯狂邪恶怪异到无以复加,有的却是缪斯的歌声庄生的天籁,如果谱写出来大概可以成为音乐史上的经典曲目。
但是廖青音的脑内有很多任何乐器都难以演奏,任何音符都难以表达的声音,这些声音注定只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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