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墙上挂着的一把佩剑,嘶啦一声,将女子拽着的一脚袍服割裂,方冲管家吩咐一声道:“替爷送裕亲王出去。”
紧接着又听乒乓一声,那佩剑被随手掷在澄砖地面上,哗哗颤了几颤。
裕亲王也不好掺和常宁家事,只提步离去。
侍女金蟾忙上前搀扶住月姨娘道:“姨娘快收收泪罢,王爷已经走远了。”
月姨娘听见这话,方停住哭泣,由金蟾扶着站了起来,朝锁月阁走去。
金蟾在旁劝道:“您膝下有四贝勒在,如今又有了身孕,那吴氏眼下虽得宠,可身子那样弱,断乎不像能生养的,假以时日,王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月姨娘面色稍稍缓和,只道:“虽惹怒了王爷,倒又叫我怀上这一胎,也算是赚了,”她叹了一声,经方才这一哭闹,腹中略有不适,忙在一旁的美人靠歇着,叫人去传春凳来。
这一阵仗如此热闹,风声难免又传到绣心斋去。
佩佩好不痛快,一面服侍舒舒觉罗氏卸妆,一面将这事逐字逐句地说给她听:“瞧她之前那嘴脸,还以为她能天长地久地绑住王爷呢,哼,不过也是好景不长,如今她镇日里绾着回心髻,王爷却一日都不踏足锁月阁了。”
舒舒觉罗氏心中也略略出了口气,因之前萨克达氏受宠,可没少受她抢白,她对镜从满头青丝中挑出一根白发,美目中浮上一丝哀愁,渐渐又转为一丝无聊:“你嘴下积些德罢,她是个有手段的,单看看她算计大贝勒的事儿就知道了,都以为这回王爷回来她便不死也要脱层皮,谁知又偏叫她有了身孕。”
佩佩忙着开解她道:“谁不知道她那一胎是怎么来的?给爷们儿下迷魂药,也不知从哪里学的下作手段,要不王爷怎会那样恼火,不许她靠近惜宁居半步,若非如此,她怎的连分体面也不顾了,跑到花厅去求王爷,听说还叫裕亲王看见了,真真儿把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佩佩一壁说着一壁搀扶她往架子床上躺下,自取了上夜的厚毡,往脚踏上一躺闲闲说着话儿:“听说陈姨娘病了,姨娘明儿可要去瞧瞧?”
舒舒觉罗氏问:“其他几位姨娘那里呢?”
佩佩答:“大贝勒上回发病,虽救过来,却落下了病根,时好时不好的,马姨娘是半步不离,平日吃斋念佛的,怕是不去。不知晋姨娘那里怎么打算?”
舒舒觉罗氏听到这里,略有些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绫缎被衾窸窸窣窣地,只瞧那一轮光净地月亮洒下清辉一片,从窗棱到床榻,弥合了澄砖的缝隙。
“今儿的月亮倒比往日圆些。”
春早见她趴在窗户上望着外头,忙取了大氅为她披上,笑道:“可不?明儿就是十五了。”
“十五……”容悦幽幽道:“明儿是圣驾起行的日子。”
春早道:“可不是,主子早些安置罢,明儿还要往乾清门送驾呢。”
容悦贪恋月色,只道:“我再瞧一会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