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鬟答道:“大哥儿在颜姨娘那里。”
纳兰容若点一点头,不再多话,转身往外书房走去。
夜空如洗,清亮的不沾一丝污秽,天际散落着一点晨星,却还有半弦残月,也冷的很,像是方从天池的冰雪中捞出来似的,却又干净的像碎掉的玉石,清清白白的颜色,欺霜赛雪。
今儿是除夕,容悦也早早起来,换了衣裳,推窗见外头尚有一线月色,洒在旧石台阶上,微泛一点白,她扣上领口的纽子,洗了脸,坐在妆镜前理妆。
大节下的,春早面上也带着些喜色,一壁从妆奁匣子里选着饰,一壁道:“今儿宫里摆家宴,主子选这件青绿色绲藕白边簇锦团花芍药纹的旗袍倒素净了一些,不若选些鲜亮的饰,太皇太后瞧见了也喜欢不是?”
容悦捡了那只赤金点翠鸳鸯双股钗戴上,悠悠笑道:“我这不是绿叶配红花么?”说罢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又道:“你说的是,既这么着,就挑两只镶绿宝石的凤钗罢。”
春早白了她一眼,嘴里抱怨着:“就没见过这么没正经的主子。”还是选了两枝掐银丝缀碧玺牡丹花钗,又捡了只镶祖母绿的凤钗戴上才算罢了。
容悦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眼,见没有错漏之处,方系了雪貂大氅,去慈宁宫、寿康宫请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上也都十分的喜庆,一切都如常有秩,分毫不差。
得知皇帝一早从承乾宫起身去文华殿各处转转,她才又去承乾宫,承乾宫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容悦如今尊为贵妃,她们自然不敢造次,忙迎了进去。
皇贵妃方懒懒起身,由着梳头嬷嬷伺候的梳髻,眉梢眼角媚态妍妍,今儿她兴致不错,便不轻不重地奚落了容悦几句。
容悦既然已经接受了皇帝不能专宠的事实,自然不会吃这个飞醋,只笑着在一旁瞧着皇贵妃梳妆,一面道:“太皇太后曾教导臣妾要多为皇贵妃分忧,想来今日除夕家宴,事情必然纷乱,臣妾不才,愿给娘娘打打下手。”
皇贵妃倒是颇有些惊讶,她视权利如命,自然不肯拱手让人,只十分作难般微叹道:“你哪里办得了这差呢?宫里的例菜,排席,没有一二年都是不能独当一面的,不过是我多受累罢了。”
惠妃方好进来回禀各处的对联福字福袋都已按数放下去了,又送上签押的册子,佟贵妃接在手里,眼珠一转,又对容悦说:“不过你既有心,我也总不好驳回你,也免得别人说我不能容人。”
她将那册子随手撂在一旁的梳妆案上,继续道:“你便专管今日的记帐罢,用了多少碟子器皿,菜蔬鸡鸭,等汇总了再一齐来跟我对帐。”
惠妃眸中一波,见容悦已应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等出了门,惠嫔才道:“这差事倒是棘手,不从你手里走,单归总给你,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即便是没有错漏,她那边对不上也要埋怨你,怕是你今儿要忙的脚不沾地了,阖宫家宴散了,你也没工夫跟皇上说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