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吩咐膳房预备早膳罢,要一盅炖的烂烂糯糯的玉田香米粥,把前儿糟的鸭信和酱好的小牛蹄筋各取几块,把鸡丝用冬笋翻炒,拌个枸杞芽,还有豆蔻馒头,三鲜馅儿的水晶包子,内务府送来贡上的六必居小酱菜,还有昨儿我挑出来的拿老母鸡汁煨了一夜的口蘑拿香葱、茄丁或者芝麻香油拌了……”
春早一一应下,又听帐内女声甜糯问道:“皇上还想吃什么?”
亦不知皇帝如何作答,只听贵妃笑的乐不可支似的,才又说:“剩下的再瞧着添补两三样就是了,去罢。”
春早应下,忙安排下去,那边厢和萱也已来当差,春早只来得及说:“主子们还没起,你只在寝室门外头听着些就是了。”便着急去安顿早膳。
和萱瞧了瞧天色,心道年下封印,或许也就清闲几日罢,她翻出昨儿绣了一半的帕子,在槅扇门外捡了张椅子坐了,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帕子打发时间,待绣成了半片花瓣,已见春早为首,三个人各提着一只朱漆提盒进来。
她忙上前帮着收拾了一张炕桌出来,又帮着把热气腾腾的粥菜布好,正要进门去,已被春早扯了一把袖子,听她道:“我去禀罢,你看着尚觉禄试食。”
和萱眸色微浅,却也应了是。
春早推门进了寝室,果然见屋内依旧如方才般凌乱,她不由无声颔首,恭敬地将话禀了,才听容悦问:“早膳都备好了,叫人进来伺候更衣罢。”
接着是皇帝的声音,却是极其难得透着分慵懒与随意:“方才是谁输了的,现在不认账了?”
接着才是容悦的声音传来:“叫把小炕桌摆在里头,你们也不用在跟前伺候。”
春早有心提醒主子莫要失了方寸规矩,又碍于皇帝在旁,只好应了是,又简单把散落在地上衣物收拾起来,这样糜乱的景象,传出去难免伤及主子颜面。
她出了门,与和萱一道将盛了膳食的炕桌摆在纱橱外宝座上,才双双放下帷幕,禀了一声退下。
又再无话,春早与和萱商议,务必叫今日守殿的将嘴巴把紧了,不可透出半个字去。
堪堪又等了两三个时辰都无吩咐,才又听见里头传热水,左右不论传热水还是传膳,皇帝和贵妃始终未叫人更衣,如是一整日,交了二更,便只留下春早值夜。
她表面平静,实则忧心如焚,不知如何才能叫主子下个床,劝上一两句,第二日清早,皇帝终于意迟迟地撩开了帘子。
春早才叫了和萱一道进来,只自行更换床褥,叫和萱与乾清宫的宫女思勤一道服侍主子们梳洗。
皇帝神色倒仿佛更精神了,唇角一直翘着,容悦却是懒懒的,只面色极是红润,近乎能掐出水来,由和萱服侍着披了件宝蓝色对襟宁绸衫,往妆镜前通发。
水和香胰子一早就准备好,容悦洗了脸,在妆盒里检点着首饰。
春早收拾了床铺走过来,一面帮她选着首饰一面问:“主子可将那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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