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地从点心盘子里摸了一块雪片糕递在嫣红的唇边轻咬一口,模样单纯可爱。
他轻步上前,将书本抽了出来,容悦不防,倒吓了一跳,一抬头见是他,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行礼。
皇帝在椅子上坐下,猿臂轻舒,将人放在膝头,容悦见他眸底隐有笑意,只关怀道:“外头朝政可都还顺当?”
皇帝道:“今儿接到福建总督姚启圣的折子,台湾郑经病死了,继位的郑克爽不过十二岁,权柄都由冯锡范把持,眼下正是收复台湾的好时机。”
容悦有些好奇:“那既是喜事,皇上怎么不高兴似的?”
皇帝悠然道:“虽是好时机,却还有许多事要虑及。”他不欲多说,视线往桌上看去,见是文华殿送来编纂着的明史稿,他看了一半,便放在此处,不成想她倒看的入迷,想到这,眼神中隐隐生出一丝玩味。
容悦深知宫里的规矩是后宫不得干政,这会子见皇帝只微微一笑,也摸不着他心中所想,只小声说:“我闲着无事,见在桌上摊着,就随意翻了翻,只看了看崇祯帝这几页。”
“不妨事,”皇帝目中依然温和,只是那眸色不知是被灯光晕染还是怎的,微微褐:“大臣们说,崇祯帝决事果断,雷厉风行,甫一继任,即处理阉党魏忠贤,又知人善任,对杨嗣昌、洪承畴等言听计从;又说这人自律极严,亦不耽声色犬马,对周皇后互敬互爱,悯恤黎民疾苦,常下诏罪己,本是中兴之主,只是明朝气数已尽,他亦无力回天。”
崇祯帝绝非一言可定论的人物,连朝臣们也争论不休,皇帝却只挑些好话来说,试试容悦如何答复。
容悦思忖着皇帝的话,却大为不解,皇帝对她一向温和,从不脾气,故而容悦也习惯有话直说:“既崇祯皇帝知人善任,可为何启用袁崇焕,又使之冤死?而且,说他情深义重,重社稷远女色,可不还是盛宠奢靡无度的田贵妃,又夺了部下的爱妾陈圆圆致使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皇帝温声追问:“那你是说他是无道昏君?”
容悦咬唇,凝眉思索着:“这倒也不尽然,想必这位崇祯皇帝的初心也是想做流芳百世的明君的,可千古一帝绝非容易做的。明朝积弊已深,既不能下猛药也不能任由其溃烂,这样的难题想来未必有几个人能料理好,所以亦不能说他是无能之辈。”说到这里,将那卷明史稿翻至先前所看的那一页,指尖轻点,继续说道:“崇祯帝临死前说,‘诸臣误朕也,国君死社稷,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弃之,皆为奸臣所误,以至于此。’我就不欣赏了,为何这人到临终之时,还只会埋怨别人,说是被奸臣所误,即便末世奸臣多些,可总有好人罢,难道他就没误过一个忠臣么?反正这样刚愎自用的我就有些看不上。”说着面上有些愤慨之情:“这里田贵妃,陈娘娘的左拥右抱,锦衣玉食,雕梁画栋地享受着,亡国了就把责任一推,那些家破人亡的小老百姓又怎么样呢。”
皇帝并未做声,只含笑看着她,见她最后险些要拍案而起,痛斥崇祯十大罪了。
容悦有些后悔自己胡言乱语,只小声道:“悦儿……不过想到哪儿说哪儿,说错了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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