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转眸瞧见左墙上挂着一幅出游图,芳草萋萋、莺声沥沥,三四贵妇携手结伴出游,自是无比欣快,她想起幼时爹爹带着她往外头踏春,将她高高举过头顶,那天,湛蓝的仿若一块再通透不过的蓝宝石,而今那蓝宝石渐渐远离了她,也就触不及地天际,她眉目间挂上两分萧索,点点头说:“前儿万岁爷悄悄儿地往钟粹宫瞧过她一回,可见对她眷顾之深,而之前你那等妖魅祸水之说,皇上心底里更是从未认可。”
这话说的僖嫔有些没脸,不由暗暗攥紧手帕。
佟贵妃全然没往僖嫔处瞧,顾自继续说道:“当初我抬举卫良莳,原就是因为她地位卑贱,不可能攀居高位,可皇上竟然还是加封了常在,想来她再得一子,就要荣升贵人了。”
有德嫔在,卫氏没那么容易上位,端嫔心底暗暗浮起一丝对佟贵妃的不屑,只面上分毫未曾表露,说道:“娘娘顾虑的是,卫氏着实美貌,说是艳冠后宫也不为过,又是那般清冷不能容人的性子,若不趁眼下收拾,日后怕是难以为继。”
僖嫔俏丽含情的眉眼一转,菱唇微弯,那一抹湿冷的笑容也显得格外动人:“若我没记错,当初卫氏复宠可还是姐姐的功劳呢。”
端嫔理也不理她,只淡笑着说:“一码归一码,当初贵妃娘娘为压制容贵人,才抬举卫常在,事实上,也确实效验了,不是么?”说着轻轻一挑眉,仿佛在斥责僖嫔挑拨皇帝因妖孽之由怨恼卫良莳而不得一事。
僖嫔满心里不服气,却又不占理奈何她不得,只气的拍桌而起。
佟贵妃叱道:“好了,外头还没摆平,反倒你们两个斗起来,这般伶牙俐齿,对着本宫使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得了皇上的圣心,也叫本宫佩服。”
僖嫔原就是机巧的性子,当下转身恭维道:“娘娘说的是,是我方才一时没转过弯来,到底如何行事,还要娘娘裁决的是。”
佟贵妃素来喜欢听奉承话,当下微微一笑,转向端嫔问道:“你有什么法子叫卫氏失宠?”
端嫔敛眉,微微一福身,缓缓道:“有个故事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娘何不坐山观虎斗?”
佟贵妃稍有不解,端嫔已上前两步,低声婉转道:“既然卫氏能压制小钮钴禄氏,娘娘对小钮钴禄氏稍作抬举,自然也能克制卫氏。眼下卫氏深得陛下龙心,咱们出手稍有不慎便是偷鸡蚀米,嫔妾以为,要动卫氏,必须待皇上对她松懈后,方有可能逢机而入。”
僖嫔素来瞧不惯众人夸奖端嫔聪慧,当下俏脸上露出不屑道:“我当是什么主意?却不过翻来覆去还是这两下子罢了,我只问姐姐,若把小钮钴禄氏抬举起来,日后跟娘娘作对,又当如何?”
这话也刚好点中佟贵妃的顾虑,她当下也看向端嫔,目光中带着清冷的询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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