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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结、列阵、摸索前进,当确定了前來巡逻的敌军,是早已被军情局收买了钟矮子之后,胜利的曙光,已经遥遥在望。
而那钟矮子,在将李子鱼领到正确位置之后,就果断带领其所部的山民,主动让开了攻击的道路,他的任务到此已经基本完成了,再冲杀下去,便会让自家伤筋动骨,而整个部族的搬迁,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沒有足够的男丁为依仗,钱财越多,越容易受到周围其他山民部落的窥探
随着他们的主动撤离,山丘上敌我双方的队伍,就渐渐变得分明,阵形齐整,有条不紊地朝着丘顶帅旗处推进的,是一千三百多名淮安精锐,而东一簇,西一股,像受惊的蚂蚱般四下乱窜的,则是杨完者匆忙调回身边护驾的嫡系亲兵。
后者要么出身于杨完者自己的寨子,要么寨子领,与他杨氏家族之间长期通婚,互有姻亲。
正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冷兵器时代,血缘关系,往往比政治或利益同盟更为牢靠,尽管挡在淮安军兵锋所指位置上的山民,一队队地被钢刀砍死,一排排地被火枪射成筛子,一簇簇地被手雷送上天空,却依旧有麻线和小锣,前仆后继地带着自家嫡系上前卡位,拼将一死,也要替杨完者这个主帅争取时间。
而杨完者在此时此刻,也显出了一个百战老将的应有素质,知道自己的安危,是决定整场战役的胜负关键,所以也不在乎什么颜面不颜面,在剩余的四百名亲兵的簇拥下,果断退向了山丘的另外一侧,果断向临近的其他部落靠拢。
只要能与麾下几个大将所统属的部落兵汇合,淮安军的整个作战计划就会落空;只要他能逃到安全地点,凭着百倍于敌的山民,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由断崖爬上紫云丘的这千把淮扬精锐活活淹死。
“想走,沒那么容易。”李子鱼早在出战之前,就在沙盘上反复推算过杨完者的应对举措,现此人果然准备弃军潜逃,立刻从亲兵手中扯出一面金黄色的战旗,高高举向了空中。
“呼啦啦。”绸缎做的旗面儿被夜风吹动,來回翻卷,反射出一团团金色的流光,照亮每名淮安士卒的眼睛。
“滴答答,滴滴答,滴答答滴答答。”铜唢呐声撕心裂肺,三角形攻击阵列猛地从中裂开,化作两条长龙,一条继续长驱直入,另外一条,则在半山坡上猛地來了一个大摆尾,扫开周围的阻挡,绕向杨完者的身前。
“呯、呯、呯、呯。”火枪手在走动中不停地扣动扳机,将滚烫的铅弹打进敌军胸口,走在龙头处的十余名刀盾兵则默不作声,迅扑过去,踩着中弹者的尸体,将其余挡路的敌军,从中央一分为二,其他位置上的刀盾兵,则在前进中,化作了护体金鳞,将整个队伍护住,避免受到敌军残兵的骚扰,而被刀盾兵护在身后的掷弹兵们则瞅准机会,朝着敌军密集处丢出一枚又一枚手雷,每次炸响,都是血肉横飞。
他们是掷弹兵,老徐州左军中最早的火器部队,新淮扬军中最老的火器兵种,他们已经太长太长时间被人遗忘,他们今夜要在敌军的尸山血海中涅槃,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骄傲地展示自己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