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在场所有人台阶下,当即,逯鲁曾、苏明哲等大总管府直辖官员,6续站起身,向自家主公施礼告辞,胡大海、伊万诺夫等军中武将,也纷纷抱拳施礼,转身离去,一边互相打着招呼向外走,一边意犹未尽地嚷嚷,“真过瘾,今天大伙商量的办法,可真都绝了,老子原來以为光是用刀枪杀人,这会儿才明白,有些东西杀起人來,比刀枪可狠多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咱们主公是谁,。”有人习惯性地将所有功劳归还给朱重九,“自打沒了外人擎肘,咱们对付鞑子的招数,哪次重样过,有些家伙自己以为聪明,跟咱们主公比起來,他根本不够看。”
“上兵伐谋,末将以前总觉得这是文人在吹牛皮,现在才知道,原來真有不用刀兵就打垮敌军的妙计。”
“文人么,当然就是嘴把式,咱家主公,可是文武双全,不信,你让别人也做一沁园春,能比得过咱家主公,老子以后就听他的。”
武将们从不懂得刻意压低声调,而他们的话,听在刘基刘伯温的耳朵里,却丝毫不亚于天空中的闷雷。
能以一把杀猪刀创下偌大基业的人,能与弟兄们并肩而战,誓死不退的人,能放下刀子提笔填词,写出“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人,如果他不还不值得自己追随,天下还有哪个英雄值得自己为其而谋,。
可是他,却又任人唯亲,刚愎自用且举止无状,轻士大夫而重商贾草民,自己每每直言而谏,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喀嚓。”一道闪电凌空劈下來,照亮刘基苍白的面孔。
暴雨如注,被秋风吹着泼向人的头顶,尽管有屋檐遮挡,依旧迅浇透了人的半边身体。
武将们身边都有亲兵,迅支开了雨伞,文臣们身边也有侍卫或者下属,体贴的递上蓑衣,只剩刘基,自己沒有带伞,也沒有随从在议事厅外伺候,被雨水泼得倒退数步,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形单影只。
“伯温请暂且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來,令刘基的心脏猛然抽紧,回过头,他恰恰看见朱重九那略显粗豪的面孔。
“外边雨大,我让洪三备了马车送你。”朱重九笑着加快脚步,与刘伯温并肩而行,右手里的油纸伞,非常自然地就打在了二人的头顶之上。
刘伯温立刻变得不知所措,向屋檐外躲了两步,惊惶地摆手,“主公,折杀了,真是折杀了,微臣何德何能,敢劳主公”
雨很大,几乎在一瞬间就将他淋成了落汤鸡,好在朱重九反应度足够快,一个箭步追过來,笑着数落,“别废话,不就是举手之劳么,况且伯温今日还是有病在身,。”
说着话,他抬起头,目光迅扫过自己的胳膊,“呵呵,别的事情不敢说,打伞这事儿,绝对是举手之劳,不举手还真不行。”
“呵呵”刘伯温一边抬起手來抹脸上的雨水,一边讪笑着回应,但很快,他的笑容就黯淡下去,干瘦的面孔上,重新被落寞之色占满,“微臣,微臣才疏学浅,主公如此相待,让微臣,微臣寝食难安。”
国士之礼,如果亲手打伞相送不算国士之礼的话,刘伯温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主公能为自己的臣子还做到何种地步,,然而,朱重九对他越真诚,他却越恨不得自己立刻远远的逃开,因为他认定了朱重九走得是一条绝路,而他身为人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公往悬崖上走,却无力做出任何拦阻。
“油灯里装的是鲸油。”朱重九却故意不看他的脸色,自顾将油纸伞倾斜起來,挡住遮天风雨,笑呵呵地继续东拉西扯,“鲸就是书中常提到的巨鲲,很久以前,伊万诺夫所说的欧罗巴那边,就以鲸油充当灯油照明,光比菜油灯亮,烟也比菜油灯小,刚好咱们淮扬准备插手海贸,所以我就依照方国珍的提议,派船到近海捕些鲸鱼來练练手,一则可以让船上的人尽快适应风浪,二來,这庞然大物身上油多肉厚,每次只要能捉到一条,出航的本钱就赚够了,根本不用我再为舰队的钱粮补给操心。”
“主公学究天人,连捕鲸炼油之事都通晓。”刘伯温低声夸赞了一句,多少有点儿言不由衷。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别人说过此物点灯比菜油好用。”朱重九举伞缓缓前行,眼睛里跳动着自豪和自信,“只要有用,我就想拿來试试,而不是墨守成规,毕竟规矩都是古人定下來的,而古人在定规矩时,未必知道今天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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