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在自家门外站了大半夜,怎么可能不为之感动。
然而,那些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年青后生们,却果断地拒绝了大伙的好意,纷纷挣脱拉过來的手臂,红着脸拼命往同伴身边退,“阿伯,阿婆,不能,我们不能进门。”
“大哥,谢谢了,真的谢谢了,我们这是双岗,沒上边的命令,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我们有纪律,有纪律,我们是,我们革命军,我们这边管得严,跟别人家不一样。”
“老乡,别客气了,我们是革命军,革命军,我们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一个个操着异乡风味的陌生口音,听在当地人耳朵里,却无比的亲切,胶州城内的小门小户,瞬间就彻底放了心,再也不怕坐在家中祸从天降,而那些原本准备花钱免灾的中等人家,见淮安军的纪律如此严明,也都觉得肚子里头立刻踏实了许多,只有几个背景雄厚,见多识广的商行掌柜,感觉与众人恰恰相反,望着街道上那一张张害羞的面孔,一整宿未曾合拢的眼睛,愈显得深邃。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见当地百姓越來越热情,唯恐麾下弟兄们把持不住,有一名都头干脆扯开嗓子,唱起了大伙熟悉的歌谣。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百姓不要耍骄傲,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嘹亮的歌声,立刻从城中几条主要街道上响了起來,每一个唱歌的年青将士的脸上,都写满自豪。
金色的阳光刺愈明亮,从半空中照下來,照亮他们稚嫩的面孔,照亮他们冷硬的前胸甲,照亮他们沾满泥土的护腿和战靴,将他们一个个照得像金甲战神般,高大威猛。
正在拉将士们进屋休息的百姓,6续松开了手臂,他们听不懂对方的乡音,却能听得懂这歌声里,所包含的善意和骄傲。
“他们说,他们是革命军”几个去淮扬进过货的店铺伙计,带着满脸的钦佩,低声向周围的人解释。
“他们是革命军。”众人无论听懂听不懂,纷纷点头。
革命这两个字,出自《周易·革卦·彖传》:“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
其所包含的意思过于生僻,并不是所有人都听闻过,但是,大伙在极短的时间内,却清楚地理解眼前这群年青人,和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持刀者的不同。
他们不是为了抢掠财货而來。
他们也不是单纯地为了将蒙古人赶走,换了自己去坐衙门里的位置。
至于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大伙猜不到,却能感觉出,如同他们成功了,大伙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因为,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预先展示出了他们的将來。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革命纪律条条要记清,百姓子弟处处爱百姓”歌声中,年青的展示们一个个抬头挺胸,浑身上下,洒满金色的阳光。
“只要淮安军不撤走,大伙就谁也别轻举妄动。”临近西市的一栋深宅大院内,胶州商行大掌柜张昭,忽然叹了口气,回过头,冲着身后的同行们,低声吩咐。
“那咱们的船日期。”其他几个掌柜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甘心地询问。
“船期照旧,大不了按照淮安的规矩,再给姓朱的交一笔税钱。”胶州商行大掌柜张昭咬了咬牙,快步补充。
“那,那,那可是不小一笔钱呢。”
“咱们,咱们东家那边,如果问,问起來,怕是不好交代。”
“那,那咱们还不如走市舶司呢,好歹,好歹还能疏通关系,少交一些。”
众掌柜立刻急,七嘴八舌地反对。
“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张某不勉强。”张昭瞟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反正,张某会跟自己的东家说,以后出海的货物,全都走胶州。”
“这,这”众掌柜们眨巴着眼睛,无法理解张昭的决定。
“天要变了,难道尔等沒现么。”冲着众人笑了笑,张昭忽然说了一句沒头沒脑的话,随即,走下楼去,大步走向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