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右使给老子找來,不,是请,赶紧去把范右使给老子请过來。”
“不用请,來了,來了。”话音刚落,雨幕后立刻响起了光明右使范书童那特有的娘娘腔,“本使就在这呢,恭喜大总管,贺喜大总管。”
“恭喜老子。”张明鉴一听,气又不打一处來,“恭喜个球,老子刚才差一点儿就被雷给劈了。”
“非也,非也,大总管千万不要误会,雷电乃至正至阳之物,刚才劈入帅帐当中,与大总管近在咫尺,却沒伤到大总管分毫,明显目标不是您,而是最近一直隐藏在大总管您身边那些背运的阴邪之物,这一道闪电劈过去,阴气尽散,大总管您的坏运气就彻底结束了。”
“真的。”张明鉴巴不得早日结束目前的这种倒霉日子,立刻觉得光明右使范书童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可老子怎么一点都沒感觉到,老子还被摔了一身泥巴。”
“那不是泥巴,那是万物之母。”毕竟是个职业神棍,光明右使范书童的鬼话张开就來,“大总管您看这世间万物,有哪个不是从泥巴中所生,就连咱们人族之祖,也是女娲娘娘用泥巴所捏,你老刚才摔一身泥水,刚好应了旧邪已尽,万物生的兆头。”
“嗯”张明鉴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觉得泥水好像也带上了几分暖意。
“不止如此呢,大总管,这雨里夹着雹子,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光明右使范书童见他脸色缓和了下來,赶紧又继续补充,“五行当中,水能克火,那朱屠户的兵马之所以厉害,凭借的全是火器,这冰雨一下來,他的火器就全都废了,肯定沒胆子再追咱们,即便追上來,也不可能像先前那样,隔着老远拿火器欺负人,走到近处真刀真枪地干,大总管轻松就收拾了他。”
“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明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忽然仰起头,像疯子一样大笑了起來。
贼老天,你终于开眼了,一场及时雨,替咱老张解决了所有麻烦,水能克火,水能克火,这么简单的道理,先前居然沒人能想明白,如果沒有那该死的大铳和小铳,真的列阵而战,咱青军曾经怕过谁,如果他朱屠户再不肯罢休的话,就让他尝尝青军的如林长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大瑞和周围的亲兵们,也纷纷扬起头,笑得满脸是泪,这些日子來被朱屠户像赶鸭子一般,从运河西岸一路追杀到此地,他们也都快给憋屈疯了,而今天,所有令人畏惧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滂沱冰雨下,看你朱屠户还拿啥來逞威风。
很快,喜悦就以张明鉴为核心,朝整个营地内蔓延开去,所有青军将士,还有被青军协裹的各路义兵、探马赤军,也都觉得压在心头的千斤巨石终于被惊雷劈碎,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來。
“一呀摸,二呀摸,摸到了小娘子的”亢奋之下,有人立刻敲打着铁锅,唱起了淫邪的小调,周围的将士们哄笑着相和,拿起铜锣、盾牌,头盔等物,叮叮当当的胡乱敲打。
一片混乱声中,光明右使范书童忽然将身体向前凑了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大总管,请附耳过來。”
“什么事情。”张明鉴正准备换个帐篷好好睡一觉,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地打断。
“趁着这场冰雨,淮安军沒追上來,弟兄们也光顾着高兴,大总管赶紧换了衣服,跟我走吧。”光明右使范书童一改先前神叨叨模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幅度,低声补充,“我刚才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淮安军徐达部,五天前就攻陷了來安,正从西面向咱们堵了过來。”
“什么。”仿佛又被闷雷劈了一记,张明鉴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沒一头栽倒,“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沒听到。”
“是,是明教的弟子,明教弟子冒死送过來的。”光明右使范书童又迅朝四下看了看,继续低声补充,“大总管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肯定不会害你,徐达攻下了來安,滁州咱们根本回不去了,而汴梁那边,刘大帅也听说了扬州的事情,不肯给朱屠户下任何命令,如今之际,大总管唯一的脱身之策,就是弃军逃走,跟本使一起逃到黄州去,投奔彭和尚,凭大总管的这身本事,不愁沒有东山再起之日。”
“你,你胡说。”张明鉴一把推开范书童,咬牙切齿,“本帅,本帅还有上万大军,怕,怕他个什么徐达,况且,况且这大雨滂沱的,他还能不顾死活的前來劫营,他朱八十一所凭,不过是火器犀利,水能克火”
“轰隆隆。”营地东侧忽然又响起了一串闷雷,震得他心惊胆颤,随即,周围的喧嚣声瞬间停滞,紧跟着,数百名在外围负责巡逻的青军士兵,跌跌撞撞的逃了回來,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敌袭,敌袭,赶紧抄家伙,朱屠户,朱屠户的人冒着雨杀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