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向李绍泉推荐的两艘土耳其铁甲舰是同级,名为“柏尔来”、“奥利恩”。这样一碗水端平,双方也就相安无事了。
这当中的内情,深居简出平日里只从各种报纸上搜集信息进行分析的岛津洋子,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饶是如此,在这别开生面的“剪彩”仪式上,岛津洋子还是看出了端倪。
今天“扬武”号的下水仪式上,不知何故,李绍泉和丁雨生竟然被安排紧挨着坐在了一起,但二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
更有意思的是,二人这一次竟然同为“剪彩”之人,也就是在这一刻,二人才对面相视,但仍是不发一言。
岛津洋子举着望远镜,紧紧的盯着李绍泉和丁雨生二人的一举一动。
司仪高唱“吉时到!剪彩!”,李绍泉和丁雨生这才转身,面向“扬武”号披红挂彩的舰体,各自举起了手中的金钺,小心翼翼的切断了系至礼宾台上的固定索和一条条彩带,10时10分整,在乐队演奏的音乐声伴随中,“扬武”舰缓缓的滑向马江海面。舰首斜桅下悬挂的一个个彩球打开了,五色彩纸和白色的鸽子飞散而出,鞭炮和锣鼓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马江之畔一派浓浓的节日气氛。
岛津洋子对这热闹的景象视而不见,她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李绍泉和丁雨生这两位乾国重臣身上。
李绍泉和丁雨生完成了剪彩仪式后,各自将手中的金钺摆回锦盒之中,然后便回身落座,仍象之前一样,相互之间一言不发,一眼不看。
看到李绍泉和丁雨生如此,纯亲王可能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劝说道:“哎呀,章桐。益盛。你们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为朝廷效力,一片忠心,天日可表,何必为了这点小事闹不痛快呢?”
“王爷言重了,岂敢岂敢。”李绍泉转向丁雨生,拱了拱手,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干巴巴的笑容,“益盛。我久不来福州,今日喉部不适,是以一直未和你招呼,见谅见谅!”
“南地潮湿,又多瘴气,章桐兄可能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一会儿我便叫人给章桐兄弄些药来,调理一下,便可好了。”丁雨生干笑了几声。说道,“适才我光顾着看这船了。忘了和章桐兄招呼,还请章桐兄见谅。”
看到二人都是一副假笑的样子,岛津洋子冷笑了起来。
“乾国的大官儿,还真是会演戏啊!”
岛津洋子不再去看李绍泉和丁雨生,她的目光,落在了已经下水但并没有舾装的“扬武”号装甲巡洋舰上来。…
虽然这艘军舰并没有装上大炮,但雄伟的舰体依然给岛津洋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回想起自己随父亲参加日本第一艘自造军舰“清辉”号的下水仪式时的情景,禁不住叹息起来。
不到1000吨的“清辉”号和面前的这艘“扬武”号比起来,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而今,乾国已然能自行建造排水量近4000吨的大型军舰了,而日本……
不!你现在已经不能用日本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了!日本政府是你的仇敌!岛津洋子突然记起了自己所身负的血海深仇,在心里大声的告诫自己。
岛津洋子不再去看海中的军舰,她起身下了楼,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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