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衣包里,幸亏他诚实,将来还我。”
因此又夹下一片碎银,约可半两,交给习恺道:“这是谢你的。以后若有不凑手的地方,尽管再来找舅舅。”
众人听了都赞习恺拾银不昧、又赞梅员外行事大方。思凌独想:他本来可以拿一整锭银的,却还回来了,是否后悔呢?
便察颜观色,又用灵诀试叩,那习恺却是只有欢欣。他若是当初昧了那锭银,还要提心吊胆,如今拿了半两,是意外之财,又是舅舅当面馈赠,用之无碍,如何不喜!这样的思维方式,正是光明向上,又且容易幸福。
思凌喜他这思维,暗向灵鹰交代:附近可有天宝产业?若要招人,可优先考虑招此习恺。灵鹰领诺而去。
思凌与小紫荆等人依然缓缓前行。不移时,灵鹰追上来禀道:事情已然办妥。
那习恺从此走上事业有成迎娶白富美的光明之路,这且休赘。却说思凌听灵鹰办完了事,原是欣然的,只是正与小紫荆和尾鹰在店里吃饭,那饭菜却极其难吃,不由她不把伙计叫来问道:“我问你,这儿还有比你们更难吃的店吗?”
她原是讽刺,那伙计却一本正经道:“有啊!”
思凌奇问:“什么?”那伙计便把肩上搭的白手巾一甩,指着街对面道:“那里,是我们老板的徒弟开的,还要难吃!”
思凌正注目看间,对面就有一个人冲出来了,对这边怒而喊话道:“谁说的?谁是徒弟?你才是徒弟!”
对面这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就是竞争对手的老板。他喊着话,这边的人也出来了,却是个还要年轻的小女孩,比他更凶,叉着腰问:“谁是徒弟?你说!”
“我说!”小伙子嘴上还是很厉害,但心里已经有点虚了,“我说你是徒弟……”
“你再乱讲,我打你哦!”小女孩威胁道。
“我就讲,”小伙子偏偏不知道闭嘴,“我说你乖乖嫁人去就好了,为什么——”
小女孩尖叫一声,蹿上去,直接猴住他的脖子,就揍他!
小伙子被揍得哇呀呀乱叫:“我警告你啊子优!不准再打我了!否则、否则,我非得狠狠批评你不可!”
思凌一听子优这两个字,想起来,不是厉花城小女儿的名字吗?还是盼盼的小闺蜜呢!可惜盼盼没来。
她就驻足留意。那小女孩打小伙子一点都不带留情的,小伙子却不敢打回她,最后赌气往地上一躺。小女孩问:“怎么了?你哑了?”
小伙子道:“你打死我了!死人不动不说话!”
小女孩笑了:“你死了,怎么还睁着眼啊?”
小伙子气呼呼卖惨道:“我死不瞑目啊!”小女孩在他身边蹲下,笑道:“咦,那你鼻孔里怎么还有气呢?”小伙子答道:“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思凌也看出他们打得虽凶,感情是好的。一边小紫荆也把消息打听回来了:原来这小伙子跟小女孩,是兄妹。
哥哥小伙子,叫厉子亥。妹妹小女孩,叫厉子优。
他们的父亲厉花城去世后,厉孟氏一个人独撑家业,有些力不从心。
厉子优想帮母亲操持家务,拒绝出嫁。厉孟氏恰又病了。厉子优跟厉子亥争着要做家里的顶梁柱,谁也不让谁。
厉孟氏就出了个主意:家常过日子不过柴米油盐。你们谁做的饭好吃,能把帐目管好,就听你们谁的吧。
厉子优跟厉子亥一琢磨,不如各开一家店。谁的客人多,不就说明谁的饭好吃吗?
推而广之,谁赚的钱多,不就说明谁的帐目清楚吗?
于是兄妹对街打擂台,彼此竞争,然而……
他们的菜没有更好吃、只有更难吃。小紫荆打听到一个人到他们店里吃坏了肚子,不过吃的是什么菜就听不清了。“是白玉豆腐。”思凌道。
原来,不需要小紫荆去打听,思凌就把那些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了。
小紫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话的人,方圆有二十丈呢!有人买有人卖,当中有一些人讲八卦。这样的环境与距离,思凌能听得清清楚楚,真不可思议!
这全是金声诀的妙用,却不用多说了。思凌想想病床上的厉孟氏,养了这一对活宝兄妹出来,也够可怜的。
这对兄妹虽然心不坏,但是这种照顾病人、照顾家里人的方式,也实在一言难尽啊。
思凌想去看看厉孟氏的病情,万一能治得好,也算日行一善了。另外,她看厉家兄妹资质还算好,让灵鹰再去附近的黑巾机构问问:要不要招新?
厉家兄妹可是没资格进天宝、当然更不能进青巾、红巾,也只能进黑巾了。
红巾现在其实是白怡蓉主持。她进入红巾见习半年,然后成为掌柜之一,如今已经一个月,过的日子可说是如鱼得水。
她本来就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个性,特别是升职之后,权柄更大,还有资格安排人事。她善于看人,并且能够结合各人的特长来分配任务、结合轮班的时机,做到分工又合作。
按她的方法才运行了几天,下面就有大量的好评反馈。一来说她的新办法能节省办事时间,二来,工作质量也不坏。
本来有些老管事的暗里不服或者嫉妒,但是看到她的成绩,也无话可说。
这时节快到年底,白怡蓉去了北方推广经验。北方又比南方更冷,寒风萧瑟。
为了笼络人心,白怡蓉亲自与几个骨干去取冬衣。京城红巾分舵的冬衣质量不错,跟供应宫里的是一个针指部门。白怡蓉等人捧着衣物出来,迎面就看见走来一群太监。穿着青衣,个个肥头大耳,领头的更是肚子浑圆、颇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骨干甲看了对方一眼,顿时心里一颤,暗报白怡蓉知道:来的是太子怀孕的侧妃:陆妃的亲信,名为孟在天。
这孟在天脾气古怪,狗仗人势,如今在宫里飞扬跋扈、行事霸道,说陆妃如今身怀龙胎、贵不可言。
宫里的人看了他都退避,当他瘟神一样,没人敢惹。
曾经有个小太监无意中冒犯到他,就被他随便塞了个手脚不干净的罪名,打了三十大板。那小太监可怜就没熬过去,直接被打死了。
白怡蓉知道此时无谓惹麻烦,就与骨干们避到一边,给他们让道。
不料,她们有意避让,孟在天却忽然步子一动,带着几个太监站到了她们面前:“嗯?你们是蔼遥楼的吗?”
蔼遥楼就是红巾在京都分支的名称。看来孟在天去消费过,所以认得。
骨干们心一颤,纷纷看向白怡蓉。白怡蓉镇定的回答:“见过孟公公。民女们来取冬衣的。”孟在天细小眼睛眯了眯,目光在白怡蓉身上来回审视:“这位是……”
人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白掌柜。”
孟在天笑了:“原来是白掌柜!闻名不如见面。”
白怡蓉怔了怔:“孟公公取笑了。”她的名声什么时候这样响亮,连孟在天都知道?孟在天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态度莫名热情:“白掌柜果然出色极了。像白掌柜这样的优秀女人,怎么我就忽略了?”
言下用意很深。白怡蓉非常疑惑,对上孟在天的视线。对方眼里这样放肆又带着审视的眼神,让白怡蓉感到相当不适。
她忍住内心的反感,回答道:“孟公公说笑了。店里还等着民女回去。民女先告退了。”
说完,她福了福,要带人拿着冬衣举步离开。
却不想孟在天笑眯眯的伸手一拦,道:“咱家今天难得遇到白掌柜,有几个问题私底下想跟白掌柜请教请教。不如我们几个兄弟帮贵楼把衣服带回去,白掌柜就随我去坐一会儿,连几个姐妹也来吧?”
话音刚落,孟在天身后几个太监立刻朝白怡蓉她们呈包围状迎了上来。白怡蓉心里警铃大作,故作镇定道:“多谢孟公公赏脸。妾身不过区区一民女,不知公公有何事要问,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倒退一步,眼睛紧盯着对方,又道:“不过今日倒是不巧。天气越发的冷了,妾身也感上了风寒,原是贱民皮实,也要出来干活,但只怕把公公过上疾病,那就担当不起了。”
一句话提醒孟在天:多年前的堕胎案,前车可鉴!
况且此刻大家站在衣坊门口,人来人往,就因为陆妃如今身怀龙胎、恩宠万千,孟在天更不能胡来了吧?
孟在天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他的视线隐蔽地在白怡蓉身上转了转,挥手让太监们散开,笑得意昧深长道:“白掌柜德艺双馨,果然不凡。咱家下次说不定还要来劳烦白姑娘谈谈心。”
白怡蓉觉得自己表情有些僵:这字里行间怎么听着都是威胁?果然太美是一种罪过吗?哪里走走都招色狼?可是太监不是下头没有一点了吗?
眼角看到又有人过来了。原来孟在天不是被白怡蓉婉言所拒,而是看见来人,才决定暂避。那来的人,是伺候兰美人的嬷嬷。
就算陆妃有孕在身,孟在天也不想得罪这位嬷嬷。可见兰美人有多得宠!
厉孟氏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被鬼迷了。但她自己也不算很确定,又怕儿女担心,所以不肯说。一双儿女去开饭店了,虽然胡闹,总比留在家里一起被鬼沾染上来得好。所以她也由着他们。
第一次见鬼,她记得,是在午夜,二更与三更之间,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她应该是没有睁开眼睛,然而就好像真的看见了一样:有一个东西粘糊糊的,在地上挪动。
不知这样的时刻持续了多久,外头梆子一响,把厉孟氏惊醒了。但是她什么都不敢做,身体动不了,心也被恐惧攫住了。
里屋,女儿睡得很香,厉孟氏能听到女儿轻微的呼噜声传来。隔壁屋的儿子不知道睡得怎么样了。她不敢大叫,惊动儿女,怕反而对儿女不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