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人深吸口气,发挥出顺溜的水准:“伯父明鉴,这要是吃个牛肉馒头,小侄喜不喜欢就直说,反正吃了肉还能再吃鱼,或者这顿吃肉、明天吃鱼也都行。然而妻子总该是一辈子的事,神坛前立了誓,以后无论阴晴寒暑,都不希望换了,所以总要很慎重的考虑,才敢回答伯父。”
这话听着是真舒服。但还有问题,陈大帅嗤笑道:“这么慎重?听说你刚甩了一个啊?”
又是单刀直入。
江楚人鼓起勇气,空手入白刃:“许宁确实是我的错。她是好姑娘,我尽量很小心,到底处置不当,伤了她的心。以后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陈大帅上下看了江楚人片刻,拈足江楚人斤两,道:“唔,去吧,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是,伯父!”江楚人仿效思啸的模样垂手侍立。
陈大帅乐了:“说了,最多是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不是许婚。二丫头愿不愿意,得看你自己的能耐。”
“是!”江楚人继续高声答应。
男儿就该如此勇决!陈大帅喜悦:总算见到一个顺眼的女婿人选。想想,又有些心酸:军人本该是男儿中的男儿。谁知他选来选去,见着最合适的一个男儿,不是军人,却是个医生,还是外来的!唉,中国男儿、中国军队,前景可想而知。他戎马一生,事业要找人继承却这样难。
陈大帅陷入烈士暮年的悲哀中。
而陈太太看陈大帅离去之后,问手边老妈子:“三姨奶奶呢?”
老妈子问了丫头,笑回道:“三姨奶奶已等着太太了。”
陈太太“嗯”了一声,便去找安香。安香已规规矩矩立着,等她来找。陈太太道:“大少奶奶呢?”
安香笑答:“大少奶奶理杯子比我高明多了。我因想起来有一打玫瑰香槟当时误搁偏厅了,想问问太太,要不要一起放酒柜里。”
陈太太颔首。老妈子识趣,已奉了茶来,退出去,把门阖上。陈太太问:“见到了么?”
安香连连点头,贴近陈太太,把声音压得极轻:“太太料得不错,真是那个小明星……”
思啸从父母那里离开之后,却到了音乐教室窗口,看着思凌。
思凌对付那些黑白琴键,若有跑马飞镖的一半天赋,也就不怕了。但见她十指打结、汗流浃背,那家庭音乐教师偏是不肯敷衍的,板着脸,责备又责备:“这里不是半音。”“二小姐,这里又错了。这是第八次了。”说得思凌更磕磕绊绊,好容易终于顺了一遍下来,轮到陈贝儿上琴。
陈贝儿看姐姐挨训就已经胆颤,轮到自己更可怕了,磨磨蹭蹭上琴凳,如一只被绑上烤叉的小羊,眼只望着思凌。思凌爱莫能助,走出琴室,一骨脑儿全怪在思啸头上:“有什么事?快说!鬼鬼崇崇的,害得我弹得都不安心。”
思啸大叫冤屈:“我出去读书时,看你弹不好还埋怨谁!”
思凌自己也笑了:“这些鬼曲子,一首比一首难。两个月练熟了左右手,又要再来一首,穷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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