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先前因为被人误会偷盗贵族家的一匹老马,便被官兵抓了起来,本是小事,也不会定死罪,不想,昨日官府通知,他弟弟在羁押时死在牢中,他赶去牢中打探,却不让进。
听坊间人传言,说他弟弟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没气了,死状极其悲惨,只剩下了一堆人皮,包着些零零碎碎的骨头和烂肉,人皮漆黑,周围却丝毫没有血迹。
他心中既悲哀又愤怒,便跑到刑部这儿来要说法,不想言语冲突了官兵,遭到一顿毒打。
青铭突然忆起那日在聚才堂,芸俐师妹试演远聪术时,光壁中显出芸传和青钊二人谈话的情景,那日芸传便告诉青钊,有地牢囚犯全身僵硬漆黑而死的异事。他心中一惊,不禁啊地一声喊了出来。
其余众人则是一头雾水,满腹狐疑,大家心中都揣测,这汉子弟弟的死,定有蹊跷。
青铭便与青辑和渡生商量:“我们本是要去南郊,那汉子家也在南郊,天时还早,不如让他同行,带我们去他家附近查看一二,也不耽误晚间究生将军教习法术。”
壮汉听赫丘儿传达了马上贵人的意思,仿佛看到了希望,悲哀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揩了揩嘴角和额头流着的鲜血,朝着青铭等人连连磕头。
当下壮汉领路,一行人继续向南郊而行。
渡生将军问明位置,得知那壮汉的家正好在究生将军别院山下,知道顺路,这才放心。
不多时,山路越来越崎岖,城南气候偏暖湿,树木长得郁郁葱葱,山区空气清新,令人精神大振。这时,壮汉停住了脚步,指着前方一条小河,说道:“贵人,过了此河,便是小的们的村子了。”
壮汉名唤杨勇,他家所在的村子便是杨家村,都是铝族人。
杨勇话音刚落,只见河对岸树丛中一道黑影晃了晃,众人也没在意,杨勇却突然涨红了脸,大叫道:“偷马贼!哪里逃?”
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激起一阵浪花,他人长得敦实,不成想水性却极好,像只胖鲤鱼,在水中一起一伏,快速游了过去。
眼看情势紧急,渡生将军手握马鞭,飞身而起,双脚如蜻蜓点水般踏着水面跟了去,他脚尖到处,一圈圈浅浅的涟漪荡开去,仿若一朵朵莲花,煞是好看。
不远处便有一座木桥,赫丘儿上前牵马,领着青铭等人从木桥上快速过河。青铭心中大奇,便催动白马急急而行。
青辑反应慢了一拍,在后面呼喊着:“小侄儿慢行!别离开叔叔的保护呀!你父亲可是把你交付于我,哎呀,小侄儿!慢点!”
青铭不以为然,催马向杨勇和渡生隐没的方向奔去,速度太快,赫丘儿也跟不上了,只得松开了缰绳,任由白马疾驰。青铭没发现,他已经在不经意之间学会了骑马,左转右转、加速减速,胯下的马儿仿佛能感知背上小主人的心思,甘心情愿听从他的号令,其实这匹白马是青辙王妃的爱马,素来最通人性,看来,它挺喜欢背上这位王子殿下。
白马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眼前是一块小小的空地,杂草众生,一股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青铭胸中一阵作呕。
他看到渡生和杨勇的背影已在自己前方,他二人止步不前。杨勇双膝微弯,双臂抬起护住自己周身,小心翼翼地盯着前方,像一个老猎人在关注着猎物的动静。渡生也是紧盯前方,手中紧握马鞭,蓄势待发。
顺着他二人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一个大胖子背靠一棵巨树,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正呼呼喘着粗气,他脚下斜躺着一头马尸,马腿的皮被扯去,露出肉的地方全是牙印,马肉已经腐烂,那股腥臭便是从马尸身上发出。
大胖子斜眼凝了凝眼神,盯着青铭看了一阵,突然他大声叫嚷起来,作势便要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渡生将军狠狠抖了抖马鞭手柄,就像当初接青铭时,他与青袍客缠斗一样,自他手柄上弹出去点点星光,星光连成一线,向大胖子射了过去。
使出的功力,比起当日与青袍客高手过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胖子见到一条光剑疾射而来,一怔,便立在原地,瞪大了双眼,许是因为心中慌乱,脚下竟迈不开步了,像被钉在了地上。
原来他没有什么神通,怕是要被光剑穿胸而过了吧。
正思忖间,青铭看到,那点点星光射到大胖子身上,好像没接触什么物体似的,直接透射了过去,然后射到地上,击起阵阵尘土飞扬。
大胖子嘴巴张得老大,低头去看光线射过的地方,用手摸摸胸口,然后,只见他抬起头哈哈大笑,冲着青铭喊道:“我没事儿!哈哈!太好啦!阿铭!阿铭!我是龙星啊!你是叶寒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