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漫天的星子散下一片星辉,月色投入房间之内,将倚在窗前的身影拉得狭长无比,身影略有些寂寥。
流嫣微微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长发浮上一层淡淡的光影,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任由寒风凛冽而入,夹杂着新下的飞雪,冰冷彻骨。
然而流嫣却似无所觉,昂着头,看着月色清凉如水,芊细的手指漫无节奏的敲打着窗檐,突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光景,又到了落雪的季节,也又到了伤痛的季节。
从前那个一人千面,手段冷酷嗜血凌厉却独独对他笑容明媚,眉眼清澈的男子在也不能相见,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一年来,她浑浑噩噩,整日昏睡,即便后来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很多,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前去祭奠秋歌,去看一看他。
因为他还没有从秋歌的死中回过神来,她至今都无法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她万分在意的人就那么死在了她的怀中。
那般决绝,那般狠烈。
他说“我很想娶你,呵。”成了他在这世间最后留给她的话,直到现在想起来,也依旧心酸无比。
风越烈,雪越凶,夜色下,瘦弱萧条的身影渐渐迷失。
房间另一侧,漆黑的房间内,一双犹如深渊的瞳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他坐在桌子旁,身子挺的笔直,容色神俊,却十分落寞。
脚下跪伏之人淡淡开口“主上,柔夫人已经离开了。”
听得此话,百里瑾一阵恍然,随即点了点头,“做的隐秘点。”
“是。”百里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忍了这么久,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要对他动手。
既然如此,他便主动反击,也让他感受一下,众叛亲离的滋味。
“去告诉矛木,让他将那些人全部集合起来,给他们报仇的时候来了。”
“是,主上。”暗夜应声退下,便急忙去准备了。
稚儿也大了,宪王军也已经悄悄壮大,如今只需要一个契机,助稚儿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以安他亡父之魂。
第二天,清晨,彻夜无眠的流嫣已经早早收拾妥当,脸上难得的涂了脂粉,红唇亦点上了颜色,明亮耀眼。
带了几分不同与平日的活泼与生气,带着几分从前的明媚与轻快,让人眼前一亮。
轻轻推开房门才发现,百里瑾倚着房门,似是等待多时。
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一层阴影,无暇的脸庞划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微微抬眼,对上流嫣,眼中带着一丝了然的意味。
“走吧。”百里瑾语气温和。
“好。”流嫣亦是分乖巧。
二人如一对壁人眷侣,彼此相视一笑,随即一同出门。
林仲等人见着流嫣今日难得的心情如此好,气色也佳,又是跟百里瑾一道出门,心中都是很高兴。
可一想到,早晨百里瑾命人准备车马,今日要外出上山,与流嫣一道去祭祀秋歌,心头又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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