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弘历依旧警惕地盯着他。
“就谈你阿玛刚刚和你说的这件事。”安德烈说,“弘历,我早就和你说过,凡事,不要自作主张,任意妄为,要知道和阿玛和额娘商量——你两岁时,我就这么告诉你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
弘历看看安德烈,又看看胤禛,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明白了,皇阿玛这是找帮手来了——你真觉得,他能对付得了我?”
少年突然伸手指着安德烈,厉声对胤禛道:“就算是他,也不过是肉眼凡胎!一刀下去,照样变成肉酱!”
安德烈却毫不动容,他微微笑起来:“我确实是个普通人,和你阿玛一样普通得要命,没有一点人的能耐,比起你真是差远了。但是弘历,如果你真的把我变成了肉酱,你阿玛这辈子都会恨透你。你喜欢那样么?”
胤禛看着儿子,他能看见弘历身上微微在抖,少年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他突然颤声对胤禛道:“我对你从来没有2心,结果你就找这种人来对付我?”
胤禛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刚要辩解,安德烈却挡住了他。
“不要和他辩论这种事。四爷,你辩不赢他的。”
他说着,又转头对弘历淡然道:“反正你是不讲道义的,那么我也可以不讲道义——弘历,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毕竟,你还没有神奇到可以不依赖你阿玛的程度。”
他说完,仿佛连空隙都不给,又立即道:“你也不用拿哭鼻子来控制你阿玛,接下来,是我们两个的谈判。”
安德烈说着,飞快对胤禛道:“四爷,请您暂时回避一下,我要和这孩子好好谈谈。”
胤禛看看弘历,男孩睁大眼睛望着他,眼里满是泪水。
他的心骤然就软了,胤禛犹豫着,又看看安德烈:“可是……”
安德烈的脸忽然板起来,声音也变得格外严厉:“四爷,请出去!立即!”
胤禛有些吃惊,但旋即就明白,安德烈这是为他好,于是咬咬牙,用最大的努力硬着心肠,转身飞快出了房间。
到了外头,胤禛颤颤的,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不由苦笑,像刚才那样厉声和他说话,把他毫不留情地赶出房间,除了安德烈,如今这世上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了。
等到胤禛出去了,安德烈坐下来,又随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弘历没有动,他也没说话,刚才眼眶里的眼泪早消失无踪,他只冷冷盯着安德烈,那样子,像蓄势以待的年轻猛虎。
安德烈也不以为意,他抬起脸来,笑了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弘历,我一直想面对面的,好好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弘历声音冷酷地说,“如果你是想拿Je57ox那个废物来警告我,那你打错算盘了!”
安德烈听他这么说,不禁一阵怅然,他仰起头,凝视着虚空,喃喃道:“Je57ox,多么久远的名字。然而我建议你不要把他看作是废物,弘历,从某方面来说,Je57ox做了你尚且做不到的事,他几乎把这颗地球踏遍了。”
“我对那没兴趣。”弘历冷冷道。
“我知道你没兴趣,你唯一的兴趣就是把你阿玛牢牢拴在身边,然后执掌这大清天下。只是你看不到你这么做,你皇阿玛会有多痛苦。”
“有我在,他不会痛苦。”
安德烈无奈地笑了起来:“虽然和你谈移情比较荒谬,但是弘历,你阿玛远比你脆弱得多,所需的也比你想象得要多。难道你高兴看着你阿玛一直处于痛苦之中?”
弘历盯着他,少年忽然,微微一笑:“让自己的父亲处于痛苦之中的不是我,安德烈,是你。你背叛了你父亲,把他浇筑于你的数十年心血弃之不顾,就因为你听信了罗克珊娜的话,开始质疑自己原本坚定不移的人生,而后你父亲才叫人暗杀了她……”
弘历说到这里,停下来,他非常满意地看着安德烈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白如透光的青玉。血色尽失。
他笑了笑:“原来这果然是你的死穴。你还在想着她么?那个死了很多年的傻女人。”
“罗克珊娜并不傻,我也并非全然因为她才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安德烈淡淡地说,“没错,这确实是我的死穴,但不管你怎么戳,我也不会因此而崩溃倒下。”
弘历啊哈了一声,少年忽然变换了一种古怪的强调,如同那些朗诵莎翁名句的演员:“女人,总是女人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你也是如此,我阿玛也是如此。干脆把这些女人杀掉算了,免得惹是生非。”
“并不是这些女人,仅仅是茱莉亚而已。”安德烈很快恢复了常态,“你讨厌茱莉亚,你恨她,你阿玛和年妃和熹妃和任何一个嫔妃在一起你都没意见,你唯一有意见的就是茱莉亚。因为她丝毫不怕你,并且对你知根知底,你控制不了她,你在她面前一点招都没有。”
弘历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安德烈的胸前衣襟,他的胳膊碰翻了茶碗,“当啷”一声,茶碗摔在地上!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安德烈,一字一顿道:“我劝你讲话多少有点顾忌!在这里,我杀了你,容易得很!”
“那我也劝你,早晚还是打消这念头。”安德烈淡然地看着他,眼睛里毫无惧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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