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根下垂的绳子,小指粗细,用手一捻,质地柔韧,用力一拉,不但挂得很牢,而且可以感觉得出是牢顶垂悬下来的。这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他愕住了。鬼火、垂索,这表示什么?错愕了一会,他突然省悟过来,这分明是有人搭救,不然怎会平空吊下绳索来,奇迹,奇迹果然出现了。“你怎么啦?”牢中人见黄玉说了半句话之后突然开口发问。黄玉道:“奇迹!”牢中人道:“奇迹……你……在说什么?”黄玉道:“有根绳子垂下来,不知道什么人伸援手!”牢中人道:“竟有这样时事,天!我赌赢了,你快走,别忘了我的请托,希望你能找到小艳。”牢中人语音激颤,这是作梦也估不到的情况。黄玉道:“朋友,你能行动么?”牢中人道:“不能!”黄玉道:“那在下抱你……”牢中人道:“不,我这辈子到此为此,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你快走,如果……垂索的人目的是救你,便不希望你带个累赘,如果别具用心,你是正常人,可以随机应变,带着,我,情况便完全不一样,别犹豫,快走!”“可是……”黄玉心中实在不忍抛下牢中人,但牢中人说的颇有道理,他道要追索的东西已在自己身上,假使情况转变,便满盘皆输。牢中人道:“别可是了,快出去。”黄玉深深想了想,吐口气,猛一咬牙。“朋友,请记住一句话,抱着希望活下去,如果没有意外,在下不久会打开这牢门,为朋友讨回公道。”牢中人道:“好!我答应。”
“再见了!”黄玉拉紧绳索,再次试了试承受力,然后双脚弹起。紧蹬壁面,手脚互相配合,向上援升,心里当然是紧张万分因为情况不明。
终于平安地升登牢顶,踏上实地。一口憋住的气这时才吐了出来。鬼火停在前面三丈之处,绿光隐隐照出洞道,也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分不清是人是鬼。黄玉努力一定神试探着问:“朋友是谁?”没反应,但已开始移动。黄玉硬起头皮举步追去,他快,鬼火移动也快,他慢鬼火也跟着慢下来,似乎有意要引路。他只好跟着走,如果没这点惨的淡鬼火前导,简直是寸步难移,前途的吉凶变化,根本无法去顾及了。实际上他想快也快不了,因为洞道是弯曲的,而前头的身影飘忽如魅,仿佛是脚不着地的御气而行…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黄玉不断地想这个问题,如果对方是百里香的人,倒无所谓,如果不是,救人的目的是什么?保镖在听说自己是小姐的朋友之后,立起。杀意,显然她们之间有强烈的矛盾存在,也可以说是尖锐的斗争。这形势必要时可以加以利用,只是眼前这魅影绝不是简单的角色,得谨慎将事,如果一个疏失,后果就难以想象的了。身在虎狼之穴,得步步为营,提防锐爪利牙。鬼火突然隐去。黄玉心头才一动,却发现了一抹淡光从前头不远处的侧方透出。他怔了怔,朝那淡光迫去,接近一看,大为意外,想不到又回到出走的厨房,淡光是厨房里的灯光,—看没人,他迅快地进入原先藏身的贮物间。他的心暂时定了下来。现在你只有等待,他无法回到百里香的卧房,回想半夜来的凶险遭遇,简直象一场恐怖的恶梦。他又想到不幸的牢中人,他托自己找一个叫小艳的女子,又赠送自己一块布片,的确是离奇,完全不象是事实。
而最诡谲的,还是那垂索救人,引导自己脱出死亡之域的阴灵魅影,除非再见到百里香,转则难解此迷。随着脚步声,一个人影进入厨房,黄玉张眼观去,大喜过望,来的竟然是百里香的侍婢丫环。“奇怪,人到那里去了?”丫环喃喃自语。黄玉故意弄出声音。“谁?”丫环吃惊地喝问。“是我!”“你……”丫环一个弹步,到了贮物间口外,望着黄玉皱眉道:“怪事,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到那里去了?”
黄玉道:“我待不住了,随便走走却迷了路。”丫环道:“不是叮咛过你不要乱走么?真是的,你没送命算幸运搜查的人没有发现你?”黄玉道:“没有!”丫环道:“快跟我走吧!”“现在是什么时辰?”黄玉边挪步边问。丫环道:“在外面是天明日出的时份。”黄玉道:“啊!?”
又回到温暖的香窝,百里香半拥被躺在床上,雪白的香肩外露,看来是没穿衣服,一副春睡刚醒的样子。丫环已退了出去。“我担心死了,你怎会失了踪?”伸出手理弄发鬓边的散发,黄玉道:“在下随便走走却迷了路,”百里香道:“要命,你居然没被他们发现。”黄玉大感奇怪。她似乎并不知道鬼火这档事,如果那魅影是她的人,她该已经知道所有经过,包括保镖被自己踢落断岩这件事。但看她的神情,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那以鬼火照路的魅影是怎么回事?“姑娘没派人找在下?”黄玉试探着问。百里香道:“当然有,怎会不派人找你……”黄玉道:“派的是什么人?”百里香道:“当然是丫环,还能派谁?”现在已经证明那魅影不是她派出去找自己的。这情况就相当微妙了。黄玉深深一想,决定不提这回事。“唔!”百里香步近黄玉身前:“我送你回原来的草屋,怎么样?”黄玉道:“好,那最好不过。”
百里香道:“我现在就送你去。”黄玉道:“好吧!”又回到草屋。黄玉忽然觉得这草屋变得十分亲切。半天一夜之隔,他象是在狱中待了一年。但他还是得想办法再去,因为他要办自己的大事。即使是真正的地狱。还是非去不可,他十分庆幸能抓到百里香这一条线索。他检视厨房,炉灰还是温的,莱饭还有剩余,这表示有人用过。前后巡了一遍,不见人踪,坐回屋里。斜阳照进了草屋。外面的松涛盈耳。黄玉忽地记起山腹黑狱里那无名的囚犯送他的布片,他之所以被囚禁,便是因为这布片,它会是什么?他从贴身取出布片,展开。长宽不到两尺,绸布,质地很好,但也是旧的,以布边看来,是从旧衣服上切下来的,这会是珍宝么?这是他刹那间第一眼的反应。第二眼,他看出了蹊跷,布上有图有字。武林人的敏感,是珍藏图一类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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