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神仙眷 属,还是宿世怨偶,秋观云都不想要。前者,吟风弄月固然高雅离俗,但曲高和寡,没有了柴米油盐的熏染与偶而口角争执的调剂,难免寡淡,难免失味,天长日久之后,便成为了伙伴。后者,不须多说,无情无爱也就罢了,倘是相看两厌,怨怼成隙,却不曾及早一拍两散,虐人虐己,何苦来哉?
“老爷子,您的话有 点矛盾呗。倘使我和他过不了那道情关,纵是宿世怨偶也需要有一根红线牵扯着才能互相纠缠,红线若是断了,便做不成宿世怨偶了不是?”她道。
湖神失笑, 道:“你这丫头的关注点仅是在那边?一般不是都会迫不及待地询问有关‘情关’诸事吗?”
她叹气,怏怏道:“就算晚辈问老爷子,您也只可能说‘天机不可泄露’吧?”
“……正是如此。”湖神忍俊不禁:这娃娃越看越是有趣呢。
她扁了扁嘴:“既然那道情关的发生是在将来,晚辈也只有暂且着眼当下。话说,晚辈当下的烦恼已经多不胜数,哪有心思为尚未发生的事情牵肠挂肚?”
湖神不以为然:“你小小年纪,有什么烦恼?”
她喜出望外:“老爷子您愿意倾听晚辈的烦恼吗?”
“哼,你如果硬要说给本尊听,本尊勉为其难听听也无妨。”
老狐狸,这位是你的本家兄弟呢。她眉开眼笑,道:“老爷子您听着啊,晚辈来此之前,不小心开罪了雷神大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尽管不乏添油加醋颠三倒四之嫌,她还是将来此的起因、目的、期望一一道来。
“老爷子您说啊,晚辈虽然是有几分小小的狂妄,可充其量不过是巫界里一个不成气的顽童,哪敢与天界分量极重的雷神分庭抗礼?所以,这遭寒冰湖之行着实是不得已。不过,话说回来,是晚辈的朋友有错在先,晚辈对理所应当的赔礼倒也没有什么其他怨言,只是不得不惊动老爷子,实在是无奈下的失礼。”
“雷神吗?”湖神拈着拖地的黑须,闭目思忖少许,启眸道,“依你所言,雷神的雷锤此刻就在本座的地界内才对,为何本座察觉不到任何气息?”
“咦?”
湖神探手拂动身边水纹:“照理,雷锤乃天界神器,纵使被寒冰湖水所冻,也应有超乎寻常的震慑之力散发出来,可你看这寒冰湖水毫无异象,哪里像是存放着一大枚神器的模样?”
这下,百鹞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些微的起伏,开口道:“前辈认为雷锤不在湖内?”
湖神睐了他一眼,骤尔一顿,道:“讲了这半天的话,本尊还不知道你们姓甚名谁。还不赶紧报上名来?”
“晚辈秋观云,巫界人氏。”
“……”
湖神拿眼角睇着无声无息的某人。
秋观云含笑,目光笔直向前,密语传音:该你了,老狐狸。
后者挑了挑眉,抱拳:“百鹞。”
“百鹞?”湖神抱肩品思,“本尊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看来你是在本尊沉睡之后才修成仙体。”
他淡道:“晚辈不是仙。”
湖神吹胡子瞪眼:“本尊不关心你是不是仙,你不妨来感应一下,看是否寻得到雷锤存在的迹象。”
狐王稍怔,遂阖闭双目,放空思绪,扩大五感。
秋观云一双大眼睛骨骨碌碌,借机欣赏这张百看不厌的俊美皮相。
稍顷,他两眼张开。
“怎样?怎样?”她兴冲冲问。
“的确寻不到任何神器散发的气迹。”他道。
她垮下小脸:“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来一回?”
“本尊可有骗你们?”湖神轻裘缓带,一派悠然,“既然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就赶紧回去吧,纵使你们有本事在这寒冰湖内毫发无伤,也不宜在里面耽搁得太久,还是……”
“哈,老爷子,你很调皮呐!”她拍手欢叫。
“调、调皮?”这两个字是怎么用在自己身上的?
“其实,是你把雷锤的气息隐藏起来了吧?”她呲出白牙笑得痞赖十足,“老爷子是对晚辈有什么不满,要用这种方式来惩戒晚辈呢?”
湖神眯眸打量她良久,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诶?”她惊愕万分,倒抽口气,“居然被晚辈猜中了吗?”
湖神气结:“你——”
“晚辈好高兴!”她雀跃而起,围着百鹞转圈不止,“哈哈,老狐狸,你听到了没有?我们不必白走一趟,神锤依旧在这个寒冰湖里,夸奖我,快点夸奖我!”
他唇勾浅笑:“你做得很好。”
她翘起足尖,两只腕绕上他的脖颈,大摇其头:“不行,要狠狠的夸奖,重重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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