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地揭开塑料布和被子,人们看到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
新泉弯下腰,摸着女人的脸说:“桂芹,再坚持一下,已经到乡卫生院了,医生來了,”
桂芹痛苦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断断续续地说:“新……泉,我怕是……不……行……了……”
新泉拉着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哀求道:“医生,快……救她……”
楚天舒也对她说:“快,快采取措施,”
中年妇女为难地说:“乡卫生院正儿八经的医生已经走了一年多,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我是个打杂的,一个医生已经回家了,就是他,原先还是个算命先生,”
“沒有别的人吗,”楚天舒大声问道,“你先看看有沒有危险,”
中年妇女揭开桂芹身上的被子,男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她突然惊叫起來:“啊,天哪,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
“桂芹,桂芹……”新泉歇斯底里地叫着。
中年妇女手足无措地说:“赶紧送县医院吧,不然的话……”
楚天舒看着焦急万分的人们,拨开人群,说:“这么远的路,送到县医院要多长时间,这一路颠簸的,病人受得了吗,你是乡卫生院的医生,难道一点办法都沒有,”
“你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中年妇女估计把楚天舒也看成了病人家属,她大声喊道:“乡卫生院的医生就是因为这里交通不方便,生活太艰苦,待遇又太低,能调走的都调走了,我只不过一个打杂的,你冲我大喊大叫有什么用,还不是白耽误时间,”
楚天舒愣住了。
躺在床板上的桂芹又忍不住痛苦地**起來。
新泉咬咬牙,忍住眼泪,说:“哥几个,再辛苦一把,送县医院,”
几个年轻人低吼一声,把病人抬了起來。
楚天舒大声说:“快,快,兵分两路,派人去大路上拦车,”
新泉哽咽着喊了一声:“二叔,你去吧,”
一名胖胖的中年人答应了一声,打着手电朝大路冲了过去。
楚天舒紧紧跟在几个小伙子身后,拨打了卫生局长霍启明的电话:“霍局长,我在紫杨乡,这里有一个难产病人急需抢救,请你立即通知县医院,派救护车带上医生过來,我们在路上汇合,”
霍启明还在迟疑,楚天舒毫不客气地说:“什么都不要说,如果三分钟之内救护车沒有出发,你主动辞职吧,”
楚天舒紧跑几步,跟上了担架的步伐。
新泉听到了楚天舒打电话的过程,他不时回过头來看着他,那目光里充满了疑惑、惊讶、感激,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他不住地安慰担架上的桂芹,说:“桂芹,你坚持住啊,县医院的救护车和医生很快会到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担架上的桂芹停止了叫喊。
抬担架的小伙子们大概也听到了楚天舒打的电话,精神倍增,脚步也似乎轻快了不少,很快就转出了村口,靠近了大路。
可是,呈现在眼前的混乱景象让众人大吃一惊。
路上的大翻斗车挤成了一团,一个个喇叭都按得山响。
胖胖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回來了。
新泉忙迎上去,问:“二叔,咋样,”
二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雨水,近乎哭泣着说:“新泉,不好了,他们说,两辆翻斗车歪在了石板桥上,堵得严严实实的,过不去了,”
啊,新泉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了一起,嘴唇咬出了血,不让自己哭出來。
楚天舒看了一眼现场,忙说:“别耽搁了,哥几个,再辛苦一下,往石板桥去,过了桥就有希望了,县医院的救护车正在往这边开,”
二叔走过來,用手电在楚天舒的脸上晃了一下,问道:“师傅,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本事把县里的救护车和医生请过來,我可知道的,县医院的医生,架子大得很哪,”
“大叔,來不及多解释了,赶紧往石板桥去吧,”楚天舒把手一挥,几个小伙子迈开步子就往河西村的桥头赶去。
此时,楚天舒俨然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二叔举着手电又跑在队伍的最前头。
新泉凑过來,对楚天舒说:“兄弟,你再行行好,帮我问问,救护车到哪里了,”
楚天舒再次拨通了霍启明的手机。
“喂,霍局长吗,”楚天舒对着手机大声叫着:“救护车和医生到哪里了,”
新泉可怜巴巴地盯着楚天舒手里的手机,仿佛救护车就藏在手机里,只等着楚天舒一声招呼就能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