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稳妥。
楚天舒下车与左天年、史志强等人握手,然后让他们带路往乡政府所在地的新沟子村步行。
一路走來,边走边聊。
左天年沒有刻意隐瞒什么,彰扬什么,基本上把大柳树乡的具体情况,客观详实地向新书记做了汇报,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夸大其词。
例如在谈到通天河治理、堤坝加固和路桥改造等工作时,左天年强调了这对于大柳树乡乃至全县的重大意义,也表示了一定的担忧,坦承资金困难,很难完成县委县政府提出的“村村通”公路等建设要求。
自始至终,左天年温和微笑,但亲切中带着一点距离,有时给楚天舒的感觉甚至有点不卑不亢的味道。
这并沒有让楚天舒反感,他认为衡量一位干部是否称职,态度和嘴上功夫并不重要,重在看他是否想干事,能否干好事,从这一点來看,他的第一感觉是,左天年是合格的。
沿途的村街上,大多是砖房,破旧,低矮,有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听说县里來了领导,站在街沿上,直勾勾望着他们一行。
史志强笑着对楚天舒说:“楚书记,你如果能和街上的群众握个手,他们会三天不洗手,”
“什么意思,”楚天舒问道。
史志强认真地说:“这里的老百姓沒见过大官,你握一下他们的手,他们会激动好几天,会舍不得洗你握过的手,他们会用你握过的手,再去村里握别人的手,说这是握过书记的手,握了他的手,就等于握了你县太爷的手,”
楚天舒就笑:“史乡长,你这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正说着,一个婆娘呼喊着“青天大老爷,我冤啊”从当街冲了过來,身后跟着十多个大呼小叫的男女老少。
副乡长黄坚马上带着几名乡村干部冲了上去,挡住他们,不让他们往楚天舒这边靠拢,双方你推我搡,就挤成了一团。
王永超的头立刻就大了。
这是拦轿告状的节奏,他警惕地上前一步,挡在了楚天舒的身前,好像随时准备抵挡进攻的样子。
楚天舒问左天年:“这是怎么回事,”
左天年说:“可能又是河西村的村民们來找乡里要伤残赔偿费,”
他介绍说,一个月前,河东村一位村民行走在路上时,几辆翻斗车飞驶而过,从轮胎中蹦出了一块石子,正好崩在了他的左眼上,造成视网膜损伤导致左眼失明。
村民向车辆所在的大通运输公司索赔医药费和伤残补偿十万元。
可大通公司认为这不是他们的责任,一來沒有证据可以证明村民的眼睛是翻斗车蹦出的石子弄瞎的,二來翻斗车在正常行驶,就算是这么回事,也是村民自己疏于防范,该他自己承担责任,坚决不肯赔偿十万,至多出于人道主义给两千块表示同情。
楚天舒问:“为什么拖了一个多月还沒有解决,”
左天年说,双方分歧太大,村民家属和亲戚们就上路拦车。
车开不出去,大通公司就向县里施压,反过來要村民赔偿损失。
县里压着乡里组织调解,可双方各执一词,一直谈不拢,村民也去县里上访过,前后闹了一个多月,问題还是沒有彻底解决。
昨天傍晚村民家属又拦车讨说法。
大通公司的人说,一只眼睛瞎了,还不是照样能干活,哪里能值10万块,这不是讹诈吗,你们再來闹,我们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走。
恐怕这惹恼了村民们,他们听说县里新书记要來,便组织拦路上访,希望把动静闹大,事情可以得到更快的解决。
乡村干部们还在呵斥,试图把村民们劝走,可村民们又哭又喊,不断地要往这边冲。
看热闹的群众越來越多,前面的道路就被人群拥堵住了。
楚天舒见了,心里一阵阵地收紧,一只眼睛瞎了,以后怎么外出打工下地干活,只要求赔偿十万,这要求不过分啊,怎么还说是讹诈呢,大通公司如此霸道,乡政府束手无策,县里又坐视不管,谁來为老百姓说话。
史志强见状,凑在楚天舒身边,低声说:“楚书记,我们从这边绕过去吧,”
看着那么多的村民拥挤在路口,县乡干部绕道而行,这无疑会影响政府和干部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不论怎样,既然让我撞上了,就不应该回避,楚天舒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群,对王永超说:“小王,你让开,我们过去看看,”
王永超不情愿地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