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房子里,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孤独。
伊海涛应该从党校回來了,怎么这帮人还敢变本加厉了呢,彭慧颖还被控制着,他为什么还沒动静,难道出事了,还是无能为力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有谁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靠自己一个人硬抗能抗得过去吗。
任何人的内心里都有脆弱柔软的一面,再坚强的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孤独难耐的时候。
楚天舒想到这些,几乎快要绝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胖子和毛瘦子再次走了进來,问楚天舒想清楚了沒有,有沒有什么话要说。
楚天舒说沒有,该说的都说了。
于是,他们被激怒了,很快由口头上的较量变成了身体上的教训和精神上的折磨。
范胖子找來了一个塑料袋,套在了楚天舒的头上,然后把出口用一根小绳子系上,这是纪委人员办案的一个最为狠毒和有效的手段,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鮸鱼炖茄子”,至于是谁发明的,出于什么典故,谁也说不清楚。
塑料袋里的空气越來越稀薄,楚天舒已经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感觉脑子里阵阵轰鸣,手腕上被火烧了一般辣辣地痛,视线也有些模糊,整个人似乎要窒息了。
这一招的确阴毒,既可以达到折磨人的目的,又可以不伤筋动骨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人在濒临死亡时,心灵是最脆弱的,求生的欲望会极其的强烈。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其威力远远大于肉体上的伤害。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半小时,楚天舒咬紧牙关,运起冷雪在山洞里教的龟息功,不出一声地硬挺着,心里却一直在告诫自己,我一定要挺住,我要出去见我的儿子,见我的父母,见所有的亲人。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范胖子终于解开了绳子,将塑料袋取了下來。
楚天舒满头是汗,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呼吸,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他知道这时的自己肯定一副惨象,并为能够挺过來感到惊讶,因为他们再坚持几分钟的话,他想自己可能就会屈服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难怪报上总有那么多屈打成招的新闻,到了这一步,不交代能行吗。
幸好范胖子及时收了手,让楚天舒得到了喘息,保持住了铮铮铁骨的光辉形象,仍然言辞拒绝正面回答他们的提问。
范胖子和毛瘦子大惊失色,低声商量了几句后,便把楚天舒的背靠打开,换成了正常的坐姿再铐上,然后一起走了出去,再一次把他留在了审讯室。
再换人的时候,天已发亮,桌后的人耳语两句,让楚天舒上过厕所,喝些水,吃点儿东西,才又开始新一轮的审讯,同时把窗帘拉下,以免影响大灯的效果。
过了一会儿,胡国斌一副疲态,再度出现在桌子后面。
楚天舒举起被铐住的双手,愤然道:“你们这是刑讯逼供,沒有的事也想屈打成招,出去以后我要告你们,”
胡国斌冷冷一笑,说:“哼,谁证明我们刑讯逼供你了,我们要起诉你需要证据,你告我们也要有证据吧,沒有证据就是沒有,沒有,我们就是在文明执法,”
楚天舒说:“好一个文明执法,把我执行死了,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胡国斌说:“楚天舒,你放心,你死不了的,你还沒有交代问題,我们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
见楚天舒死不承认收过卫世杰的钱,胡国斌改变策略,转而问道:“我再问你,那天在青莲会所,彭慧颖收过卫世杰多少钱,”
这倒让楚天舒颇犯踌躇,自己是意识到胡国斌的信息错位,才矢口否认收过卫世杰的钱,彭慧颖估计沒自己这么坚强,只怕早把拿钱的事供了出去,若她本人都已承认,你还替她死扛着,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不,这个念头只一闪,楚天舒立即自我否定了。
做人要有底线,不能为了个人的一时荣辱得失而昧着良心而出卖老师和朋友,而且,这不是彭慧颖一个人的事,而是牵涉到伊海涛以及一大帮子人一辈子的前途和命运,不敢随便乱说一气。
死门关都闯了一回,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为人沒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一想到经受住了“鮸鱼炖茄子”考验,楚天舒心里顿时充满了冲天的豪气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