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初夏,临江市的暑气已经浓重得有如一朵灼灼盛开的花,到了下午五点半,也沒有一点消退的迹象。
天上看不见一丝的云彩,一碧如洗的晴朗。
岳欢颜走出省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长时间地呆在冷气充足的办公室里,突然间被扑面而來的热气给裹挟了,和从温暖的居室中來到冰冷的户外一样,冷暖骤然的变化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一条藏青色的长裤,一件宝石蓝色的低胸收腰的纱绸短衫,将头发高高绾起,配一个宽大的墨镜,半高跟皮鞋,像很多单身的上班族一样的装束,可是穿在岳欢颜身上,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这一个哆嗦打得让岳欢颜很不爽。
不,不是不爽,而是带着一股哀愁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好像从來沒有过,岳欢颜周末的好心情突然之间被郁闷破坏殆尽。
她快步走到停车场,开着途观就回了家。
一进门,岳欢颜破天荒地沒有去看毛毛,而是急不可耐地打开了空调,拉上所有房间的窗帘,闭合上卫生间的百叶窗,将阳光和暑气关闭在了室外。
岳欢颜将毛毛从它的窝里放了出來。
毛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走到岳欢颜的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脚背,那痒嗖嗖的感觉很是美妙,毛毛欢快的情绪感染了岳欢颜,令她暂时忘却了下班时的不快。
她给毛毛洗了个澡,用吹风机细心地吹干了它的毛发,然后将它放在了阳台的藤椅上。
藤椅在微微的晃荡,毛毛闭上了眼睛,一副惬意享受的样子。
岳欢颜微笑着说:“毛毛,听话,妈妈洗澡去了,你好好地呆着,”
毛毛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岳欢颜,又闭上了。
岳欢颜进卧室取了内衣,走进卫生间冲了个凉,又打开衣橱取衣服,蓦然看见了角落里挂着的那条纯棉的白地碎花的睡衣,那是华宇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用暑假打工赚來的钱买的。
可是,岳欢颜还沒有來得及试穿给华宇看,他便去了法国,在二十岁那年与他舅舅的养女缔结婚约,成了摩丹投资集团的法定继承人。
这一去就是十二年,杳无音讯。
岳欢颜保留着这件睡衣,挂在了衣橱的最角楼,犹如那一段感情封存了起來,再也沒有碰过它,甚至在她从衣橱里取衣服都要刻意去回避它,今天却无意间触碰到了,顿时有着酸楚楚的感觉。
这也是以前从來沒有过的,今天是怎么回事,那种哀怨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岳欢颜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给楚天舒找换洗衣服的时候,把这件睡衣也顺手挪动了位置,从原本不容易看到的角落移到了相对显眼的地方。
岳欢颜毫无來由地特别想穿上这件睡衣的冲动。
华宇的海外归來,也打开了岳欢颜记忆的闸门,她打开衣橱,取出睡衣,虽说它是沒有尘埃的,可她还是用力抖了几下,才把它从头套下。
这件睡衣除了胸有点微微的紧之外,长度、腰身还正合岳欢颜的形体,她穿上的那一瞬,有点心动过速,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青涩岁月。
她站在衣橱内嵌的穿衣镜前,看着自己。
在柔和的光线下,这质地普通,式样老旧的睡衣勾起了岳欢颜过往的记忆,情窦初开的少女曾经朴素而浪漫的爱情就像一条在月夜下泛着波痕的河流,清幽动人,暗香袭人。
毛毛在阳台上汪汪的叫了两声,把岳欢颜从美好的回忆中唤醒,它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她走过去,把毛毛才藤椅中抱了起來,懊恼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毛毛闭着眼睛,在她的胸前拱來拱去,既像是撒娇,又像是抱屈。
岳欢颜在藤椅中躺了下來。
忽然,她想起了楚天舒,明天又要上课了,这家伙怎么一点信息都沒有。
她哪里知道,这会儿楚天舒已经到了临江,正在名流大酒店的商务套间里与华宇亲热地交谈。
楚天舒、卫世杰与华宇相谈甚欢。
很自然就谈到了华宇与岳欢颜之间那份美好的感情。
当年华宇和岳欢颜都是十八岁,正在上高三。
当时执掌摩丹投资集团董事局主席孔令曦是华宇父亲下放时一个知青点上的知青,因为家庭出身不好,父母因不堪批斗**跳楼自尽,舅舅又是逃亡法国的大资本家,孔令曦屡遭厄运,华宇的父亲对其照顾有加,并在一次山洪暴发时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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