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了下去。面庞也微微垂了下来,有泪,无声地从她的眼眶中坠落到了她的双膝上。
提起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她这心里,总是伤!
江乘风苦涩地闭了闭眼,接过了她的话,“我爸调到江北市不久后,就找了人,迁了阿浪的坟。他是家里的老么,事实上,也是最得家里宠爱的,我爸我妈也是偏疼着他。这人走了,我爸妈也不想和他离得太远,所以到了这儿之后,我妈做主,让阿浪跟了过来。如今,他的骨灰盒就埋在我家后院里,周围长满鲜花,很美。我妈每天都要去看他,和他说说话,这样他也不寂寞了,呵呵……”
他苦涩地笑了笑。“我爸妈说了,将来老了,去了,也要这样陪着他,省得他一个人孤单。若有来世,还做一家人!”
林梦眼里的泪,急涌而出。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连哭泣,都是无声。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表达她的心情。
江乘风无声地长吸了一口气,微微仰头,逼回了发红的眼眶中微微冒出的泪水。等到心情平复之后,他大力抹了一把脸,挥去伤感,笑了笑,又成了潇洒自若、不轻易为外物所动的江大组长了。
“你想去祭拜他吗?”
林梦立刻点了点头,自然是想的。
“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安排一下吧!”
他说的是,给他一点时间!
林梦不笨,自然能听出他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为难。
当时她看到守墓人查不出分毫之后,又重返那二百一十六台阶之上,在那原本该是江破浪安息地的墓前坐了很久。被墓地上的冷风一吹,有些事,她也就想明白了。
能够将记录抹得干干净净的,肯定是江彦诚的大手笔。这么干净,怕是在防着她吧。她害死了他的儿子,不用说,那个本就有些严厉的男人,肯定是恨死她了,所以就连祭拜,都不允许她出现。
她原本就懂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而今自己当了母亲,将心比心,谁若伤害了佑佑,她必定也是会恨死那个人,巴不得那人永远消失在她的面前。从梅吉市返回之后,她没去找江彦诚,一来不想自讨没趣,二来事隔多年,那一对夫妻可能好不容易心里的伤口稍微愈合了一些,她这个“大仇敌”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揭开他们的伤疤为好。她想找的是江乘风,如果面对他,她觉得自己能够和他好好地谈一谈、达成所愿。可她能力有限,找不到他。大概这种公安部门的高级人员的行踪,是属于保密级别的吧!
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巧,碰上了。
“江大哥也别太勉强了!”林梦伸手,缓缓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的时候,努力地勾唇扬起了一抹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知道的,他活在我心里。祭拜不祭拜的,其实也不太重要!”
可若是可以,她还是希望可以再去看看阿浪。
她一向体贴人,这么说,无非是不想给江乘风造成麻烦。这辈子,她最亏欠的就是江家人,所以,真的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江乘风笑了笑,脸上闪现一抹温柔。
“你放心,不勉强的。阿浪肯定也想见见你的!”
林梦恍惚地笑了笑,脑里闪过了那张清朗的脸,眼里微微闪烁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