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事老夫还颇感头疼。”
“什么事竟让县长如此劳神啊。”
“哎,便是这新开之地。”
刘墉吃惊道:“难道竟没人来购买吗?咱们不是已经定得比市价低了三成啊。”
虞翻苦笑道:“恐怕就是价定得低了,本县还没张贴出告示,便有好多人到县衙来打听了,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哎,都是左邻右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卖给哪一户都会得罪其他人。本来想抓个阄看哪家的运气好,这样可以减少一些矛盾的,没想到又有新问题来了。”
“什么新问题?”
“是那些从淮南、徐州等地以及江东避战乱而西迁的富人,这些人本来只是路过本地的,可见本县新建民团,财税又低,又听说本县要议卖新开的农田,价钱公道,便不想再去荆襄而打算在富义购地安家。这些人也不好得罪,刘公子可有好的办法?”
“居然有这么多人来争啊。”刘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道,“虞县长,在下想到了个绝佳的主意,只是有些关节的地方还需要认真捋一捋。在下回去再好好想一想,明天给县长一个答复,如何?”
“好,好!”虞翻欣喜道,“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只能拜托刘公子。芸儿姑娘,你帮老夫照顾好刘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这日刘墉便没回军营而是住在驿站,这样临时要买些什么,要商议些事来也方便些。刘墉拿出纸笔,理了理思绪,便凝神沉思。董芸泡了盏香茶送到案边,便远远地陪在一旁,一边缝制衣裳一边观察,只见刘墉忽而冥思苦想,忽而展颜微笑,忽而低声轻叹,忽而意气风发,不由又是担心又是关切。正心神不宁时,只见刘墉奋笔急书,边写边画,一脸的得意。
次日,虞翻看见刘墉一脸的轻松便知他心中有了主意,欣喜道:“公子,可是有了好的法子。”
刘墉微笑道:“正是。”
“公子快快讲来。”
刘墉道:“这些地无论卖给其中哪一户人家恐怕其他人都不满意。抓阄是极公平的,却是运气使然,咱们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在下这个法子,所有人都会觉得公平,县里也会有更多的收益,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虞翻大喜过望道:“公子请明言。”
“咱们办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虞翻不是第一次从刘墉口中听到新名词了,已经相当有免疫力了,便问道,“请公子为老夫详加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卖一件物品,所有人都可以来买。怎么操作呢?咱们先定个最低价,然后由这些想买的人来出价争购,到没有人再出更高的价格时,就拍板,表示成交,这块地就是那人的了。”
“有些意思。”虞翻捋着胡须,眼里满是笑意。
“拍卖必须要遵守公开、公平、公正及诚实信用的原则。只要那人有这个实力都可以参与竟标。”
“这个自然。”虞翻赞同道。
“最关键的是拍卖土地底价的确定。”刘墉又道,“芸儿,你将那张地图挂起来。”
董芸捂着小嘴偷笑着将“地图”挂了起来,虞翻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那所谓的“地图”线条扭曲,笔墨浓淡不一,标注的字歪歪斜斜,连六岁的小儿也不如。
刘墉脸上一红,自嘲道:“在下不擅用笔,画画也是门外汉,让县长见笑了。”
虞翻安慰道:“不要紧的,公子但说无妨。”
“县长想必已注意到这图上有四种不同颜色的区域吧。”
虞翻点点头,只见县城附近大多是红、蓝、橙三色,而远处则大多是绿色,想了想,道:“公子,难道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价格?”
“有些相关,但不是全部。”刘墉微微一拱手,又道,“县长,一块地的价值是和城市的规划息息相关的。”
“城市规划?”虞翻更加诧异,这又是一个新名词。
“对,城市规划是指一个地域的主官依据本地的经济条件以及当地的自然环境、历史情况、资源条件进行综合考虑、统筹兼顾,确定城市将来的规模和发展方向,合理分配利用城市土地而作的一种有时间限制的部署和安排。”
虞翻听得头都大了,刘墉这几句话天马行空,让他不知所云,只得要刘墉详加说明。刘墉自嘲一声,解释道:“县长,如今富义的人口是越来越多,县里的发展也会越来越好,扩城是早晚的事。那么要如何来扩呢?这就要县长统筹安排,确定以后发展方向,城市的道路如何分布,哪一块做商业,哪一块是作坊,哪一块住宅,这个就是‘城市规划’。规划图要向民众公示,以后都要按照规划的要求来建设、发展,它是一个城市建设和管理的依据。”
虞翻终于听懂了个大概,点点头赞叹道:“不错。扩城是必然的,的确应该有个规划。刘公子,你这个想法太及时了。”虞翻又道,“只是这个规划与地价有关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