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应该是七招,这样吧,我们就古小安几招会落败再来开个盘,怎么样?”
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无疑,在擂台上,拓跋燕之是喜的人,他也是看到了古月安面沉似水,一下子胸口好像也不发闷了,嘴角扯起一个冷酷的笑容,抱臂在胸,对着一旁的剑奴说了个去字。
“喏。”剑奴全身一震,应声喏,就化作了一条虚影朝着古月安袭去。
一瞬间,古月安的压力如山般巨大。
也只有真的对上了这没有感情,不知疼痛,只知杀戮的怪物,古月安才知道当日的喻潮生能打成那样,实在是相当不容易了。
在这个怪物的巨剑之下,古月安的刀法完全无法施展开来,他几乎是处处受制,每一招每一式都笼罩在对方的剑招之下。
在一次尝试性的接剑里,古月安的内气完全是一触即溃,要不是他退得快,可能直接就给对方震伤了经脉,长刀脱手,身死剑下了。
太强了,这个剑奴。
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力,都是已经臻至后天大圆满境,内力凝如实质,招式如同天罗地网,难以逃脱。
三十招不到,古月安已经汗透衣襟,虎口发麻了,他明白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都不用等一旁伺机而动的拓跋燕之出黑手,他就要倒在这剑奴的剑下。
怎么办?
古月安持着刀后撤,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剩下的唯一选择,又是强行入破了,只是这入破的时机却是要讲究,若是入破后依旧和这剑奴缠斗,哪怕气力用尽,也是惘然。
只能……
“着!!!”古月安后退到第三步,忽然不退反进,整个人持刀踏步,直冲向剑奴。
这是烈火焚琴的第一式,古月安命名的摧城,这一式讲究的就是气势上的有去无回,此刻更是决绝到了极点。
因为这是古月安在面对剑奴后,首次正面出击,但看起来好像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人看好古月安的这一刀,在所有人看来,他这一次主动出击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第二十七招,古小安不退反进,刀运于胸口,直指对方中宫……”说到这里,柳如生也是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古小安到底是太年轻了,在剑奴的强大压制下,已经是完全沉不住气了。
实在可惜。
擂台之上,那一刀还在进行。
剑奴的大剑长有四尺,他和古月安之间原本有六尺左右的距离,经过古月安那一步,他们几乎就是劈面相逢了。
而就在古月安好像要因为手中的刀完全不及剑奴的剑长,要被剑奴率先一剑捅死的片刻,古月安骤然扭身,整个人像是一片浮萍一般贴着那把大剑背着身擦了过去。
又是贴剑刃!
又是死中求活!
“好!!!”柳如生原本已经要宣判古月安的死期了,此时看到如此神来一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好。
可是还没有完!
“第二十九招,古小安转身,踏步,出刀!!!!直指,拓跋燕之!!!”
说到这里,听到这里,人们都是为古月安的机变之果决灵性称赞,却也是忍不住叹惋,因为大部分通点武理的人都知道,古月安经过刚刚那一系列的变招,哪怕内力再强,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后天高手,而不是那些气脉畅通,内力生生不息的先天高手,他最后转身再出刀,已经完全气力尽了,那一刀出了,也是出的极其勉强,哪怕到了拓跋燕之面前,也会被轻松挡下,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尊剑奴,两面夹击,他是死定了。
全场,大概只有一个柳如生不这么看,如果说之前他是觉得古月安沉不住气,要输了,现在他却是觉得古月安要赢了,而且是,赢定了!
因为,因为那一招,烈火焚琴,强!行!入!破!
“拿来!!!”古月安转身,出刀,一股真气经由膻中,直入心门,在他的心口连续鼓动了三下,他的鲜血倒流,又骤然回涌,无穷强大的力量在瞬间传遍全身。
下一刻,他如同一只飞蛾,又像是整个人化作了一把刀一样,朝着拓跋燕之轰然而去。
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那一天,从天而降的那个人,从天而降的那把剑。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一样是死中求活,一样是先死后生。
今日,他古月安又是生,还是死呢?
拓跋燕之和其他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他对于古月安最后的变招有些始料未及,对于他最后这一刀,更是觉得极其可笑。
这是完全在送死,那么他完全不介意赐他一死。
好整以暇地握着剑等待着古月安上来送死,但他看着那一把离他越来越近的刀,却是忽然惶恐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那把刀完全没有力竭的样子,反而是随着离他越近,而变得越发的凌厉可怖,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居然荒唐地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一把刀下。
也是在那一刻,他想起了战前心腹风先生对他说的话。
“……那周独行的独门功法焚身诀邪门至极,尤其是搭配他的独门刀法烈火焚琴刀,常常能在对敌中越境击败对手,尤其是在后天境界的比试中,优势更甚,少主一定要千万小心……”
想到此处,拓跋燕之心脏跳动如雷,一时间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大声朝着剑奴叫道:“剑奴!!!”
其实剑奴此时早就已经在追杀古月安,被古月安一招晃过以后,他的反应不慢,立刻反身去追,几乎就是在古月安出刀的瞬间,他就也出剑了。
以他手中的大剑的长度,以及他的身法之快,转瞬间就要追上。
观战席上的那些富家小姐都是掩面不忍看了,只是低低轻叹:“冤家……冤家……”
而那个之前说是要赌一对孪生姐妹的,也是完全松了一口气,对着和他对赌那人说道:“看吧,我就说,这古小安尽是行险之招,终究是走不远的,你看,你那个小美人什么时候送……”
后面的话,他却是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擂台之上,古月安的刀居然是先了剑奴的剑一步,到达了拓跋燕之的面前,一刀轰在了他的大剑剑背之上,那大剑纵然极厚,挡住了刀刃,却是抵不住那澎湃的劲力,那劲力直窜入拓跋燕之的体内,加上之前的新伤旧痕,他一口气闷在胸口喘不上来,居然是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随着这一口鲜血喷出,已经半个剑尖触碰到古月安后背的剑奴骤然消失在了空气里。
“噗通——”一声,拓跋燕之有些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古月安自己缓缓挺直了身体,忍受着背后那被剑奴的半个剑尖破开了衣衫破开了皮肉的伤痛,以及那股随着半个剑尖窜入他体内的内气,举起了双手,说了一声:“承让!”
“叮铃——”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刀忽然断裂成了好几节,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也惊醒了在场的人。
“第一场,胜者,古小安。”柳如生代替仲裁说出了结果,却是觉得口舌发干,居然是已经好久没有说的这么激情澎湃了。
这个古小安,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观战主席上,那几个之前吹捧古月安的人,此时面色有些古怪,好像是不太相信古月安能赢,又有些喜不自禁的样子。
过了半晌,那张家家主之弟张横笑容复杂地道:“周世兄在天有灵,当可瞑目了。”
陈国公陈珙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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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感谢温州富少的打赏,靴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