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乃上火下泽之地,岂非随随便便就能凫的,且不说在水中换气不易,就是漂浮河面之上的那厚厚的一层漆黑的火油也要让人窒息啊!
就在众人陷入一筹莫展之际,甚至有些唉声叹气不知所措起来,忽的,在这黑水河的正西方向,悠悠荡荡,飘荡过来一抹莹白。
“船!”掸儿第一个喊叫出声。
众人一阵悉悉索索。看到船“来”,显然都有些激动,这简直就是瞌睡碰到了枕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而且,入目所见这船,因船身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导致它莹白闪亮,众人都看出来,虽然这船没有举灯盏,但因为它自身带的光芒,看起来,已足够亮,在这幽幽的黑水河上显出一种别致的醒目。
然,众人还没有高兴几个呼吸,忽的又看到,那飘荡而来的莹白的船突然逆行滑走,好似害怕见到他们似的,或者,船儿是在发现了他们一行人后才快速“逃离”!
鱼火客眼尖,发现这个细节,哪里肯这样轻易放过“到手”的交通工具,当即飞身而起,踏步此河道崖壁,身形矫健地追赶了去。
“嗖”一声,她自怀中甩出鲁公木线,一绑,缠上了莹白船儿的船舷,口中顿时大喝:“站住!”
接着她从崖壁重新降落地面,而月小婵、肥六等人赶忙上前来接应,一并从她手中接过鲁公木线,齐心协力一道儿来拖拽要逃走的船。
鱼火客将拉住船的鲁公木线交给了肥六等人后,再次飞檐走壁,踏步崖壁,几个腾挪跳跃,她完美飞身在了船的甲板上。
这是一艘规模不算小的船只,她踏步其上,很快就看见了驾驶船只的,乃是一个精致的妙龄女子。
“你住手!”她怒斥女子预备将船驾驶走的动作。
船舱里,妙龄女子一句话不讲,呆呆看着鱼火客,但手中动作已停止,故,船儿悠悠荡荡开始停泊下来。
鱼火客远目一瞧,这才看清,原来这女子在驾驶一个奇异的机窍,此机窍巧夺天工,居然可以不必在船舷用船桨就能开动船,而且从女子动作来看,这机窍不但可以指使船儿前进,亦能像先前那般顺畅逆行,端得奇妙无穷!
呵斥了妙龄女子的动作,鱼火客一步步朝着船舱里行去。
而船舱中,女子看见鱼火客一步步朝着她走来,亦神情紧张,不晓得这女人是何打算。
近了,更近了……
鱼火客终于踏步进入到了船舱中。
“咦?”看清楚女子样貌,鱼火客迟疑了一下,“我见过你吗?”
妙龄女子摇头。
鱼火客不解道:“那我怎么看着你好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
妙龄女子还是摇头,忽的又点点头,终出声道:“我见姐姐也有些面善,不知姐姐为何阻扰我离去?”
鱼火客心道,在这乙天空的地盘,出现这样一个精致美人,且是司管摆渡事宜,怕这人身份有些不寻常:“你是何人?”她没有回答女子提问,而是开始了强势的盘问。
女子虽长得婉约,但一看就是善侍人意的人精,声音无限温婉地低眉顺眼道:“回姐姐,小女子叫‘春娘’!”
“你是春娘?”鱼火客大吃一惊!
她虽然对这妙龄女子的身份有诸多猜测,然,怎也想不到本应该被囚禁的春娘在这乙天空的地盘居然是一个摆渡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不过,确定了这人身份,当下一切就好说了。
“我说我怎么看着你好面善,我们的确见过,春娘,你不记得了?”
春娘摇头。
鱼火客帮助她回忆道:“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那悬崖小道边的马车之祸吗?当时我和太子田辟疆在马车里面,而你,戴着大红的喜帕坐在一匹马上……”
春娘恍然大悟:“啊!是你!怪不得我也觉得你面善,这样说来我们的确见过,可你怎知道我的,你是……”
“我叫鱼火客,我是太子的……我是他一个普通朋友!”
春娘“哦”一声,不置可否。
鱼火客兴奋地道:“太好了春娘,终于找到你了,你看那是谁?”她偏过船舱的帘子,将荆吒指引给春娘看。
春娘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这地方又来了别的坏人,故才急急将船开走……”
原来春娘在这地方是接引乙天空的。
可,刚才在靠近鱼火客等人的时候,隐约察觉岸边的一些人声响很是不寻常,完全不是乙天空以往来的时候那种阵仗,这才慌乱遁走。
鱼火客笑道:“没事,你谨慎点是对的,只是,你何以会在这儿成了一个摆渡人,那乙天空何以如此安置你?”
春娘伤感地道:“乙天空极为低俗,将我安置在这,不过是来供他解闷的,因为我数次以死相逼不愿从他,故他才安置了这样一个苦力活给我,想劳我筋骨,磨我意志,我忍了,才做起了这苦差事……”
“春娘,你太不易了,不易不易。”
春娘也有些动情了:“快别说了鱼姑娘,我们快快去岸边接荆吒等人上来这船中,我有事与你们详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