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恶鬼闹腾起来了?”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枉死城里关押的都是各种恶鬼,怨气很重,没法子进入轮回,这里其实就是个仅次于地狱的牢笼。里头的恶鬼打架,厮杀,吞吃,都是很正常地,这儿的官吏也很松散。
我审理案子时,恶鬼就闹腾起来了?这么巧?我问道:“可有什么损失?”
程宗摇摇头,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损失倒是没有,他们闹腾了一阵,然后退走了,就是统领带回来的那批女鬼受了冲击,这会儿一个都找不到了。”
“一个都没有了?”我心里一沉。
杜晓生来了,他带着几分怒气,喝道:“程宗,你为什么要提前打开枉死城的大门?”
胡长平悄悄跟我说道,枉死城的恶鬼每年的十二月会放出来,享受人间后辈的香火祭祀,叫做放风。本来该是三日后地,结果这次提前了。
程宗狡诈道:“我提前放风,是为了庆贺统领上任,这也是一件喜事,叫枉死城的恶鬼也高兴高兴。谁知道他们竟然错领了好意,果然是对不得他们好。”
他扑到堂上,哭求道:“统领,是我的错,你处罚我吧,打我十棍我都认了。”
打你十棍?你害得我下不来台,打你一百水火棍都是轻的。早知道当时就除掉这个祸患,我冷笑道:“来呀,先把这厮跟我拖去下油锅。”
程宗尖锐叫道:“统领,我这是为了帮你庆贺啊,你怎么能杀我,你不能这么昏聩?我只是渎职,渎职的话最多打十下棍子,最多就是罢免职务,你不能杀我。”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敢跟我对着干。
两个阴兵进来,拿铁链拖着他往下走。程宗大声叫嚷起来,眼神求助地望着一个官吏,这是咳嗽下,说道:“李统领,你也太霸道了吧,长史纵然有错,也不是什么大罪,你下手太狠了,怎么服众?”
看来就是这厮在背后撺掇了,我冷声道:“你是哪位?”
这是个中年人,穿着乌纱灵官帽,傲然道:“我是判官府的迟判官,是掌恶簿的判官。”
酆都判官府里头的判官数量不少,按职务分,主要有四种:掌刑判官、掌善簿判官、掌恶簿判官、掌生死簿判官,其中长官生死簿的判官职位最高,权力最大,也就是崔府君了。
崔府君比我高一级,这厮比我矮半级,我没必要听他的。
“统领应该心怀仁善,才能被鬼物敬重,否则要怎么服众?”
看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我嗤声道,“我自然有善心,给的是好人好鬼,至于这等害人伤命的恶鬼,要以雷霆手段除掉,才是善举。”
“判官救命,救命啊。”程宗急的大叫起来。
迟判官站起来,叫道:“我是判官,掌管刑罚,不能纵容你胡来,立刻把程宗给放了。”
拿阴曹的规矩来压我?我冷笑道:“判官有所不知,我不单单是为了他走失了女鬼而罚他,而是数罪并罚。这厮上次办公时喝花酒,这次惹出篓子,还有他平时种种不轨,都是犯了大错,本官容不得他。”
胡长平立刻捧了个卷宗来,里头记载的都是程宗的一应罪行,每念一条,他的脸色就白了一分,最后直接瘫坐在地。
“迟判官,你看如何?下油锅的刑罚我还觉得轻了。”
迟判官气冲冲地坐下,冲我冷笑两声。
程宗急的大叫,阴兵把他拖下去,很快就架起了油锅。这厮满嘴脏话,还在不停地咒骂我,被丢尽了油锅,烧成了一缕青烟。
吃了这么个大亏,迟判官脸上无光,立刻咄咄逼人地发难道:“统领,证人呢?没有证人,就不能定顾波的罪行。”
我心里恼火,再不济,我就来个严刑伺候,不信撬不开顾波的嘴。
咚咚咚,外头传来锣鼓开路的声音。
鬼帅牛头驾着一辆华丽马车来了,这是秦广王的座驾。迟判官急忙领着一种官吏出去迎接,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马车进了大殿,牛头传声道:“今日特来听审,这案件牵连广泛,还是个标杆,希望统领不要用刑罚。若是审理的好,就给你计一功。”
我头疼起来,明着是捧我,实际上让我变得施展不开手脚了。迟判官催促道:“统领,我们还等着呢。”
就算女鬼不在,还有修道人做的口供,我将它们拿出来,喝道:“这是临平的修道人所做的口供,都能指出顾波所犯的罪行,证据确凿。”
顾波梗着脖子不认,叫道:“我跟他们有怨,他们肯定是陷害我,我不服,除非你把他们喊来跟我对质。”
临平离这里千里迢迢,怎么可能?
看我默然,迟判官站起来,说道:“统领,看来顾波真是被冤枉地,你该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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