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
方徊自是享受这崇拜的目光,得意的揉了揉鼻子,却不想手上的草灰涂抹到了脸上,成了一只大花猫。
他举手高喝一声:“弟兄们!”雄浑的嗓音扫过全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各个摩拳擦掌,等待着他下一句话。这个好时机,趁着官兵大乱,完全可以冲杀一场。许多人一想到官兵身上的吃食、盔甲以及兵器就两眼发光,蜡黄的脸上泛起红晕来。
只见方徊右手向东一挥:“战略转移!快撤!”
“啊?”众人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不是要杀官兵么?老子都准备好让官兵鸟朝天了,如此良机竟然要跑?
“噗通!”一声,张荣栽倒在地。
一旁的弟兄急忙将他扶起,纷纷问怎么了。
张荣打个嗝道:“呃……饿的!”
方徊可不管他们了,你们这些撮鸟想打就打吧,老子要跑路了!
喊上二猛、杨青,往牛车跑去,临时不忘给苏黎一个眼神,见苏黎为难,只好闷头继续跑。
车把式早先被二猛打晕在地,依然躺在车旁,不知是不是在装死,几人也不管他了,迅速上了牛车。
方徊刚踏上牛车,却没想到车把式迅速的醒转过来,抱住方徊的大腿哭喊道:“好汉,俺知错了!俺不是人!带俺一同走吧!”这厮显然明白了此时的状况,若被抛下也许会被官兵当作强人杀掉。
“哼!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老子高价雇佣你,你却出卖我们!若不是我心善,定斩下你的狗头!”方徊拾起牛鞭抽在他身上,“快些滚吧!你的牛车老子征用了!”说罢扔与他一锭银子,一鞭抽在牛屁股上,老牛车慢慢悠悠的启动了。
“大官人!大官人!小的知错了……”车把式一路追着牛车,一路不停的道歉,身后快哭出了一条河来。
“大哥!我等该如何是?!”苏黎忘着远去的牛车,急切的问张荣。
张荣却是犹豫不决,眼前正是难得一遇的杀官兵的好时机,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为死去的乡人报仇。想起死难的弟兄以及跟随的乡人,他两眼就红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三娘,你说大哥是不是错了!”张荣忘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大哥无能,原想带着你等去往兴州投奔史大哥,却不料陷入了如此惨境!你说大哥是不是错了!”张荣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造反十年来,他看不到希望,哪怕丝毫的希望。
苏黎咬了咬嘴唇,鼻子一酸,眼角湿润了,她一向视张荣为亲人:“大哥!错的是无道的朝廷!是这不仁不义的老天!”
闪动的火光不断的映在她脸上,两只大眼睛裹着一层雾气。
“大哥!方兄弟曾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娘觉得当下应该速速离去。大哥!我知道兄弟们都想报仇,三娘不怕死,也想杀尽官兵报仇!可是,弟兄们只剩下这些人,若是死光了,以后还有谁为他们报仇!大哥!”苏黎终于忍不住,一行清泪流了出来,泪珠从脸颊滚过,有灼热的感觉。
张荣望了望流泪的三娘,又环顾了周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弟兄们。他们都在等他的决定。几年来,他们对他的命令一向是毫不犹豫的执行。因为他是他们拜把子的大哥,他是他们的亲人!
他痛苦得闭上了眼睛,紧攥着双手,手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猩红的血便一滴滴的落在草地上。
“兄弟们!走!”他突然睁开眼睛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