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若不是长兄重安和自己的亲子黎哥儿被他拿捏在手里,她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嫡亲妹妹嫁给那个卑鄙无耻的风流好色之徒!
她何其忍心开这样的口!
“平妻?二姐,你可知道,平妻也只是妾?”
重欢几难置信,平日待她极好极亲的嫡亲姐姐居然让她给自己的姐夫做妾!
纵她再是错失了花信佳期,凭着沈三房嫡女的名头,哪怕是嫁给一般的酸儒仕林,也是真真的嫡妻正头娘子!何况康哥儿如今毒根未除,长兄身陷囹圄,她哪还有什么心思挑人待嫁?
给陆越做妾,这到底是他陆越的主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三妹,姐姐也是没有法子。长兄私盐贪墨的案子,昨天晚上就被人做实了。你的嫡亲甥儿黎哥儿,被陆越那个畜生带走,不知道养在何处!只要你嫁过来,陆越答应我,一定会保住兄长的性命,也会把黎哥儿还给我……”重平伸手抓着重欢的胳膊,情绪激愤,凝咽失声。
她的双手紧紧攀住重欢细瘦的胳膊肘,用了十分的力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
“所以,二姐决定牺牲我,救出长兄和黎哥儿吗?”重欢缓缓出声,目光悲戚地注视着沈重平。
沈重平不敢跟那双碧海升月般的清透眸子对视,稍稍别开了头,松开了重欢的胳膊,像是抽去了主心骨一般软塌塌地跌在了鼓凳旁。
摛芳居的八角亭子里不知从哪里刮起了一阵暮春的轻风,微热,打在身上却感觉凉飕飕的。
良久,重平扶着那万福如意瓷面的细瓷鼓凳,只觉那万福如意的花样似在嘲笑自己,失神自喃:“重欢,我这是没有法子了,没有法子了……”
“就是给人做妾,他陆越也不配!二姐,你回去吧,重安哥哥那边,我会想法办法,他一定会平安无事。黎哥儿,我也跟你保证,只要他没死,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重欢掐了掐自己嫩生生的掌心,如今的沈家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才有办法了。
待沈重平离开沈府,重欢就让浣纱找来胡管事,她有重要的事情吩咐胡管事去办。可才在摛芳居东厢的书房交待完胡管事事情,浣纱就慌里慌张闯进来。
“三小姐,大爷,大爷,他在狱里自尽了。”浣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波棱盖往地上一砸,含在眼眶里忍得极辛苦的泪,终于还是滚珠子一样掉了。
沈家嫡三房,能背负起振兴沈氏一族的唯一顶梁柱,沈重安自尽了!
刹时,沈重欢耳朵根子一片盲鸣,浣纱那话就跟惊天雷似的,平地一声起,似乎把她炸聋了。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浣纱,你可知哥哥为什么自尽?他到底为什么要自尽?”
沈重欢激动地从黄花梨翘头书案上绕过来,足下一乱,整个人儿还绊倒了一个红木藤纹式的圆墩。
眼里蓄着泪,也是极力忍着,秋水粼粼的一片。
浣纱忙爬过去扶,摇了摇头,不能说。要是让小姐知道,大爷是为了不让小姐为难,不让小姐嫁给陆越做妾而选择了自尽,这还让小姐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