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一并说了吧,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春摇摇头,脸上很是犹豫,咬了咬嘴唇道:“这这,我怕说了会坏了礼数。”
听元春这样说,那老嬷嬷微微松了口气:“无妨直说便是。”
元春瞧瞧王夫人,又瞧了瞧贾母。史菲儿与元春四目相对,见元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不过稍纵即逝,又恢复成原样,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开口道:“请恕元春无礼,嬷嬷可觉得身上搔痒么?”说完元春微微伸长了脖子,视线顺着嬷嬷的脖颈望下略略扫了扫。
史菲儿瞧着元春此举倒是有些明白了。只是自己也着实吃惊,这小丫头居然能用这招。不过效果如何,还要看这两位嬷嬷能否接招了。
元春的话问得两位嬷嬷一愣,被问的那位自然心情不悦。王夫人再愚钝也明白,忙出言道:“小孩子乱讲,还请嬷嬷别与其计较。”
元春撇了撇嘴,“可是、可是……”
此时那位嬷嬷问道:“姑娘直说吧,可是什么?”
“我方才瞧见一只红色长脚的蜘蛛顺着嬷嬷您的衣领缝爬进去了!”元春涨红脸一口气说出,脸上仍有惊恐之色。
“啊?”那嬷嬷一听一下从椅子上蹦起,忙用手往衣领里伸,又忙着抖衣服跺脚。她旁边坐着的那位嬷嬷也忙起身帮起拍打。一时间尖叫与跺脚共鸣,手帕与巴掌齐飞,好不热闹。
史菲儿此时再瞧元春,见其脸上浮现一抹蔑色,忙也起了身,顺势往王夫人身旁依靠,埋了头,不让人瞧见其面色表情。
这个鬼丫头!上次自己无意间跟其说了句心理暗示。结果被小丫头缠着问了半天,自己当时也是闲的无聊,就是用这招逗她。哪想到这孩子今日竟然还学了个十成十,竟然将这两位嬷嬷给唬住了。
两位嬷嬷拍打了好一阵才停手。停手之后自觉失礼,慌忙告辞离去。史菲儿此时再瞧元春,见其眼中有泪,不知是否是方才笑出来的。元春见贾母瞪自己,忙将脸上的笑意收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扯着王夫人的衣袖颤巍巍问:“太太,是不是元春做错了什么?”
王夫人叹了口气,原想着宫里出来的定都是好的。哪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实在有失稳重。今日也是万幸发现的早,如今看来这以后选人还是要慎之又慎。
史菲儿瞧王夫人的脸色便知此事定是不行了去。便出言安慰道:“知你为大姐选教养嬷嬷颇为上心,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况且人各有惧,也只是小事。以后再选稳重得体的就是了。”
“老太太说的是。”
“若是能再机敏些怕是更好。今日我瞧着倒还尚可。可细想来,我们贾府的姑娘教养规矩单是不出错还不够,还要有见识有见地。这也是难为你了。”
“瞧老太太说的。本就是为了大姐儿,我再寻便是。”
“今日也忙碌一日了,你也早些休息。大姐儿在我这里吃了饭再回便是。”史菲儿道。
王夫人瞧了瞧元春,点头回去自是不提。这元春被贾母留下,脸上有些讪讪的,堆着笑蹭道贾母身边,甜甜地叫了声:“老太太。”
“你们都下去,我与大姐玩会儿,到晚膳时再来伺候。”众丫鬟婆子听了,都退下。史菲儿见屋中只余下自己与元春便板了脸。
“可知错了?”史菲儿并不等元春开口直接问道。
元春皱皱鼻子,撅嘴道:“老太太,您都知道啦。”
“我这屋子点的是驱虫的熏香,哪里会从天而降只蜘蛛来。”
“是她自己说泰山崩于面前礼不可废,不过一只蜘蛛罢了。况且还是个不存在的蜘蛛,我就一说,她就信了。如此还说什么大话去。”元春争辩道。
“你倒是甚是有理!况且此礼非彼礼。”史菲儿语气重了几分:“且不论他人,我单问你。她不入你眼去,你就可作怪吓唬她?这便是你错。你认是不认?”
元春歪头,眼睛一转,却没吭声。
“我知你会如此是昔日你我二人游戏玩笑而来。但你我皆知是玩笑,哈哈一乐便过了。可外人怎知?况且今日你这举动确有失礼之处。况且我已许你这挑选管教嬷嬷会听你意见,你就不能之后好好将你意见说出?”
“说出哪有如此有效。我人小言轻。”元春撅嘴嘟囔着。
“确是有效。不过莫以恶小而为之,你忘记了?对人应心存善念,这才是礼。你向来聪明,可这聪明不应如此而用。”史菲儿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