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顶不再和两位老人家搀和,随便打了个借口,就从书房退了出来。
说来有趣,又用化名出来骗人的老头子,在知道了朱顶的真实身份之后,就不再过多的管束他,甚至连每天逼着他练字的功夫都省了,按老爷子的原意,就算朱顶才高八斗能比管仲、萧何,那他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大闲人,富贵闲人,不管哪一个皇子未来继承大统,都不可能重用他这个私生子。
倒是不明真相的罗贯中,兴奋的不行,在他眼里,朱顶这个在别人看来是傻子,可真实却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不说多聪敏,但是凡事都有他不同的见解,凡事都能广为延伸,让他这个干吏都大受启发。
他是真心觉得朱顶,是一个可造之材。
朱顶中了秀才,即便是末等,那也是秀才,同样有资格参加后面的一系列科举,也就是说,朱顶是有机会当官的。
就在去年,还有一批贡士被直接下放为官,罗贯中觉得,朱顶虽然在经义一道上悟性有限,却可以走一走这个路子,而且他敏锐的感觉到,这样的好事,恐怕持续不了许多年了。
所以罗贯中做了一件事,他背着没比自己大几岁的恩师,写了一封保举信,要把刚中秀才的朱顶,送进金陵国子监,直为监生,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他却想不到,就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在一个月后,却又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折。
按下此番暂不提,却说朱顶出了书房,走出后院,便迎来了出去办事的陈二二。
依旧是邹蚺留下的那个小院子,或者说,是灾后重建的崭新小院。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连座椅的位置都原本的复原,朱顶喜欢那个布局。
他坐在那个他很喜欢的位置上,缓缓的压动,让摇椅慢慢的摇晃,闭目养神,听着陈二二的报告。
“燕王殿下已至扶桑,果然如大人所料一样,那里现在正纷乱不休,军阀征战不止。
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那扶桑不过弹丸之地,军无利刃,民不果腹,却为何让大人如此忌惮……”
朱顶双脚垂地,止住摇椅的动势,认真的对陈二二说道:
“这几年海盗渐渐的闹了起来,除了我华夏的乱民,更多的却是蛮夷,这些蛮夷中的大半,就是这个弹丸之地里出来了,不要小看扶桑人,他们是一群谦卑的狼,在他弱小的时候,他会像最忠诚的狗儿一样,对你摇尾乞怜,讨得你的欢心,骗取你的饵料,然后在他强壮起来之后,狠狠的给你来上一口,甚至惦记着占有原本主人的一切。
绝不能看着他们做大。
还有,那扶桑岛上有一样我大明极为匮乏的资源,那片群岛上,有数不胜数的银山。
天下的好东西,都应该是属于我大明的,更何况他这条养不熟的狼。”
“叫周箜进来,你在门外把守,我们说的话你可以听见,但绝不许外传,更不要让人接近。”
不一时,满身镣铐的周箜就跪在了朱顶的面前。
“我,听说了,那天他们劫狱,你是替我掩护了的,刘翠娥也不是因为你才被掠走,是我错怪了你。”
周箜听到朱顶的话,累了满面叩头不止。
朱顶没有拦他。
“本来,我是准备杀了你的。”
周箜叩头的身形一顿,续而更加卖力的磕头,砰砰作声,血染青砖。
朱顶终于微微的点了点头:“停了吧,你磕死了,这活命的机会,我可就省了。”
周箜满怀期望的抬起头,任额头上的鲜血漫过眼边,却不敢眨眼,生怕最后一丝生机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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