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徐辉祖很恼怒,白怜儿也同样很不喜欢这个人。
她与朱顶同样的感触,此人太假。
一炷香之后,明州的大小官员都已经到齐,进到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躲避高高的热阳,孙夫子的车架才最后一个到达,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见礼。
仿佛约好了一样,就在夫子来到不久,便有依稀的鸣锣声声,再过片刻,便看到一支百人的队伍缓缓的向这里过来。
看着当先从队伍里行出的,穿着一套书院生员服饰的人,白怜儿的心里一喜和一突。
喜得是,她最在意的人之一,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突的是,她万万想不到,这人会和一个地方大员混在一起。
这人,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白无愁。
然而,更让她万万无法想到,甚至脑中一乱的是,那个穿着知府官服的人,她也认得,或者说可以称得上熟悉,那人正是已经失踪了的书院教谕,曾经的明州城话本家和私塾先生,那个孤寡的老人,那个收养了她最在乎的赵大宝的,方而广老人!
方而广,施耐庵,或者她早就该想到。
她的视线焦急的穿梭着,从恭迎知府入城一直到队伍已经行到了城东码头,从未停止过,可是那个懒散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的心,越发的灰暗起来,想来,或许,大概,他,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了吧。
之所以知府大人还未就职,就要来到城东码头,是因为那两艘救活了城中居民,甚至让明州城再度生机盎然的大船,今天要试航。
洪武大帝早有旨意,这两艘大船,将关乎到大明的国运,明州这一年的所有事物,几乎都是围绕着这艘船在进行着。
朱顶和朱棣,在已经完全建好的巨舰上巡视着,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大明未来能不能走过连番的再难,少死一些人,就看这两艘大船,能不能从富饶的大海上,带回足够多的粮食,为此,朱顶已经在船坞呆了一年,监督了一年,带出了好几个老工匠。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并且发誓,哪怕进度慢一点,也再也不会脑袋一热的跑去制造部门督造,简直是要了亲命!
他所要的生活可不是终日忙碌,他要的是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跑断腿和耗尽脑细胞的,不应该是他,而是手下的人。
“殿下,八门洪武大炮齐射,正中船舷而无大损耗,这船才算达标。
逆风而行,一个时辰至少要航出六十里开外,这船才算达标。
容纳五千兵士,满载三十六门洪武大炮,又不会影响前两者,这船才算达标。”
朱顶拍了拍船帮,扯下身上的围裙,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去试航吧,不达标绝对不准上岗。
我就不凑热闹了,这一年可算是把我累屁了,我得出去好好撒撒欢儿,再见了您呐!”、
言罢,也不管身后传来的朱棣那阵阵笑骂,像是一条脱了僵的野狗一样,带着家狗大黄和一点都没长大的小狐狸,向着角门杀去。
白怜儿沮丧的走在队伍的最后方,进到了那堵高高的墙体的那一端,纵然心如死灰,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原本能够容纳数百条商船的码头上,被两条几乎有一套大宅子一样的大船塞满,船身表面被漆成淡蓝色,远远望去,仿佛大海的凸起。
“胖子,怎么样,相当壮观是吧,悄悄的告诉你,这两艘船的外壳,可都是铁的,对敌的时候咱都不用开炮,用撞的就行了!”
白怜儿呆呆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耳边的声音。
募然之间,她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那是无数次在梦里的你我呼唤,她转过脸,看到的是那张她朝思暮想的面孔。
眼泪再也不能自禁,情感再也不能自矜,她忘记了自己披着的是属于楚中天的皮囊,忘我的一声高呼,便向着眼前人的怀中扑去。
朱顶骄傲的看着两条拉响了启迪,冒着黑烟缓缓开动的巨船,这是他一年的辛苦所得,他混吃等死的完美人生,正在和这艘大船一样,徐徐启航。
他刚要转过头,想要问一问,胖子是否知道一个叫林蛋大的美丽姑娘,哪知道,入目的是胖子庞大的身影,然后就在一阵尘土飞扬之下,被胖子牢牢的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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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篱落江湖远,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