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这样做,便被冠以办事不力的大帽子。”
“如果仅仅是此项还情有可愿,臣下向圣上邀功请赏嘛,谁不尽力尽心?可坏就坏在郡县之吏借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这才是真正的让人痛心!”
“天下百姓苦隋久矣,焉能不奋而揭杆日夜奔走流徙?”
李栋一怔,既然张须陀心中十分明白大隋之火势不能扑,为何还要四处奔波、东征西讨毫不顾惜自己呢?一时想不明白,李栋便问:“难道张郡丞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只一心一意的报效隋帝?”
张须陀重重长叹一声,言语之间透出无限的无奈和伤感,才缓缓称道:“张某不是叶继善,可以见风使舵,三面两刀。为人臣子自当忠心如一,我也知道大隋这所大屋不久即将毁于一旦,我也知道此时此刻官民离心,各自自保。我就是要站出来向他们证明,大隋不是一个忠臣也没有!我要天下之人都睁眼看看,我张须陀是一介武将,也是一名忠臣!”
“至于其他想法,我并不是没有,直到现在我仍然寝食难安,夙夜忧叹,不能畅怀啊……”
说到这里,张须陀沉吟不语,慢慢起身,离开宴席,面窗而立。
张须陀对待大隋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如此,他还有何事放心不下,以至于整夜都睡不着觉呢?难道……难道他也有了谋逆之心?
李栋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如果张须陀背叛了大隋和杨广,可以说大隋最后一线希望也将破灭。可是李栋从已经发生的历史知道,他绝不会这样去做。一定是另含深意,便问:“在下一时不明白,还请张郡丞明示!”
张须陀慢慢转过身体,面朝李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饱含深情地说道:“我去以后,我这一家子将何去何从?这才是让我忧心仲仲难以彻底放下的病根啊!”
这番话才是的张须陀真实心声,这才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最为关切的事。史书上的张须陀几乎被神化了,被脸谱化了,在他身上只有对大隋的忠而忽略了他对妻女对家庭的一腔浓浓的爱心。
他先是一个丈夫和父亲,然后才是大隋的郡丞。如果连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耿耿忠心?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也太不近人情不食烟火了。
李栋赶忙起身,欠身说道:“依攻打高句丽的战况来看,大隋还没有彻底僵死,还有数年可以支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我所了解到的,不论是卢明月还是杨玄感都不足以成事。”
“真正的威胁还在中原一带。自古便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说,不久以后,洛阳方向一定会重新爆发一次轰动天下的大事件。那时候,圣上极有可能调遣齐郡之兵前去平叛。张郡丞万万不可轻易答应,那将是一座火焰山,插翅难飞,纵使大罗神仙也难飞渡啊!”
“你所说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瓦岗的翟让吗?一名小小的法曹,还想弄起滔天大浪?我看不足为凭,不足为惧!”张须陀还没有与翟让交战,已经犯下了轻敌的大忌。前景着实令人担忧。
“不!”李栋斩钉截铁回道:“绝不会如郡丞想像的这般容易。随后还有一人即将上山。他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
“哦——容我想想,想一想再说!”张须陀其实在推辞,他对李栋的看法并不完全相信。世间又没有真正的神仙,未来的事,谁能说定呢?但不管前面的路有多么的凶险,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下定了决心,要为大隋尽忠肠。
“万一真有那一天,我不在了,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张芊雨,也就是你在花园见到的小娘子。她是我一生的感情所系,我不忍在这乱世之中,使她身如漂萍,居无定所,困难重重。还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张须陀说到这里几乎是以请求的语气和李栋说话了。
李栋听完此话,知道张须陀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已经安排后事了,难道还抱有求生的希望?
可是张芊雨,自己与她缘吝两面,毫无感情可言,怎能轻易答应呢?而且,高句丽还有一位可爱的人儿正在翘首以望,巴巴的等候着自己的好消息。自己怎能轻易再让别人横加一杠子?
如果自己想战败李渊,张须陀必需不能死,由他出面对付李渊,天下皆会支持他。因为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赤胆忠心。这是一笔无形的正治资本,绝不能放任他撒手西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