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着,“皇额娘,皇额娘!”
他听到陈文心说了这个字眼,便一直重复着嚷嚷。
陈文心正嫌他吵闹,要叫奶嬷嬷抱他下去,便听他声音忽然停止了。
“包包?”
她试探地喊了一句,五阿哥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皇额娘,弟弟。”
他伸出白胖胖的小手,指着陈文心的肚皮。
众人一愣。
陈文心颇有些好笑,逗他道:“是弟弟,弟弟怎么了吗?”
“弟弟,要出来了。”
五阿哥抬起脸来,一本正经道。
陈文心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正想着五阿哥为什么会这样说,忽然觉得身下一动。
一股隐隐的痛楚涌出,伴随着汨汨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裙。
她忽然面色一变,白露察觉到不好,急忙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她抓紧了白露的手。
“我好像,好像是要生了!”
陈文心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回生孩子,吓得面色发白。
众嫔妃阿哥们也慌了手脚。
怎么才说到她何时生产,这会子就真的要生了呢!
一时之间七嘴八舌。
有道快准备热水的,有道快扶娘娘进产房的,有道快去喊太医的。
幸而翊坤宫中,为了此事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事情一发,白露和小桌子安排得有条不紊。
瓜太医更是每日都要来请平安脉,预感到陈文心这一二日就要生产了,一应药物都是备齐的。
翊坤宫里忙成了一团,这些嫔妃主子们也着急得很。
但是这么多人戳在翊坤宫,不但帮不上忙还要添乱,于是最后只留下了德妃和章贵人,剩下的都各自回宫去了。
人是回去了,留下打探消息的宫人还在。
巴不得陈文心一生下孩子,她们就第一时间知道。
宫里已经许久许久,未曾有孩子出生了。
各宫的嫔妃在宫里等着消息,没想到这一等,从白天到黑夜都没结果。
怎么会生这么久的时间?
翊坤宫中,瓜太医面露急躁,转来转去。
德妃皱着眉头道:“瓜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才能生下来?”
生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开始还能听到陈文心的叫喊,到后面索性连动静没有了。
任凭是谁叫了一天了,这嗓子也都要倒了。
只怕这样再拖下去,她就根本没力气了……
瓜太医回道:“皇后娘娘在怀胎时,饮食得当,动静相宜,本不应该如此。是前些日子皇上重病,让她忧思过甚,导致胎儿有些……”
德妃一听就知道不好,皇上患病之时,陈文心不仅要担忧皇上还要操心京中的事宜。
可不是忧思过甚吗?
“有些什么,您老倒是快说啊!”
章贵人有些不耐烦,听瓜太医吞吞吐吐,越发急躁。
“难产。”
瓜太医嘴里蹦出这两个字,德妃吓得朝后一退。
陈文心是头一胎生产,于女子而言最是艰难,更何况她身姿纤细,一看就不好生育。
再碰上难产……
她着急了起来,“不管难产不难产,皇上把皇后娘娘的胎托付给你了,你就得保证母子平安!”
德妃拿出威权来压他,“若是皇后娘娘有个好歹,皇上回来必是一场雷霆大怒,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好!你要是不行,本宫趁早换个太医来!”
一个是照顾陈文心胎脉的太医,一个是协理后宫的主事之人。
这可不就是他们的责任么?
瓜太医果然中了激将法,不服气道:“微臣自当全力以赴,娘娘也别说换太医的话。要是微臣都解决不了,便是他吕宗回来也没用!”
说罢气哼哼地又朝产房进去。
德妃在外头舒了一口气。
产床上的陈文心满面是汗,面色苍白,几缕发丝粘在额上。
显得既无力又虚弱。
瓜太医道:“快把参片给娘娘含着,娘娘好好听着,这生孩子不是用蛮力就行的,要呼吸吐纳配合着。现在听微臣的话,跟着来呼吸——”
陈文心轻轻一点头。
瓜太医看向稳婆,经验丰富的稳婆默契地点头。
而后瓜太医开始喊,“娘娘,吸气。”
“好,现在吐气。”
“再吸气——”
“再吐气——”
……
如此循环往复了十几遍,陈文心慢慢摸到了规律,开始自觉地呼吸。
她的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
稳婆忽然一喜,大声道:“娘娘,已经看见头了,用力啊!”
折腾了一日,居然才看见头?!
陈文心简直要气得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