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宁乡军和福建郑家第一次出动这么多人马,赌上谁是四海霸王堵上军队命运的一战。
这一战在大方看来,就是赢家通吃,败的人会输掉内裤。
四年了,金山银山都扔了进去,这才组建起这么一只水军。
大方啊大方,你准备好了吗?
你年轻的肩膀已经做好了扛起这负重担了吗?
如果败了,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将军?
方惟感觉自己抓住十字架的手上全是汗水,一颗以往冷静得仿佛不会跳动的心脏也扑通地响着。
据说,自己准备这场空前海战的时候,扬州镇副总兵费洪还写信给将军说水师完全没必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压在这场决战上。海军初创,将士还需历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太瞧不起人了,不就是说我方惟年轻,难当大任吗?”一想到这里,方惟心中就窝火:“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时候不也是我这个年纪?”
“费头儿,你已经老了,老得失去了勇气。现在,是我们的年代。”
费洪德高望重,可他已经好多年没指挥过打仗了,在军镇中主要的任务是训练士卒。这些宁乡军的老人安生日子过得久了,胆子就变得小了,如此还成得了什么事?
“诸葛一生惟谨慎,谨慎个屁。还说什么,水军来自不易,不能冒险。好船好炮不就是用来打仗的吗,能够放在家里做摆设吗,操!”大方狠狠地朝甲板上吐了一口唾沫。
一个卫兵走了过来:“长官,岛津想见你。”
“好,我们马上去,对了,岛津什么时候来的。”
“回长官的话,岛津一夫大人刚才坐小船过来的。长官你正在甲板上想事,属小不敢打搅。”
走进船舱,里面的弥漫着一股臭咸鱼般的汗臭味。在摇晃的灯光下,岛津一夫和两个浪人随从正笔直地站在哪里,矮得如同三寸钉。
“见过参将阁下。”三人同时一个鞠躬。
岛津一夫:“参将阁下,这次进攻郑家舰队,请让我打头阵吧,拜托了!”
他这一年来在宁乡军的扶持下,在日本和南京之间往返贸易,随带着抢劫商船,势力得到极大的膨胀。如今已有大小船只百余条,手下集聚了五千浪人和海贼,乃是九州岛一股不容忽视的水军力量。
此次决战,得到方惟的命令之后,岛津津一夫带了五十条大小船只,两千浪人前来参战。
“好,就依你!”方惟一把将他扶起:“明日,你就同莱因打头阵,记住了,此战务必用尽全力,休要堕了我军的威风。”莱因是巴勃罗那小子介绍的另外一支雇佣军的头儿,手下有两百海盗十条战舰。这人全名是哈尔曼松?凡?莱因,是个荷兰人。手下的水手都是欧洲来的亡命徒,有荷兰人、西班牙人,也有法兰西人,最叫人惊奇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二十个身黑如炭的昆仑奴。
“哈依!”
……
打发走岛津一夫等人之后,天已经朦胧亮开。
卫兵:“长官,舰队已经到了开拔的时辰,请下令吧!”
方惟又走到外面甲板上,他慢慢地跪了下去,用手指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念叨道:“上帝啊,你是我全部的力量,求你别让我蒙羞,别让我的敌人在我的身上高奏凯歌,求你别远离我,阿门!”
……
“呼!”一声,千万张风帆升起,在东南风的吹袭下鼓成饱满的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