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祥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将那封信放在几上:“将军,你的信被史部堂退回来了,还训斥了属下一通。说这次刘贼反叛之事,自有朝廷做主,还轮不到一个武夫指手画脚,让将军尽快还镇。”
“怎么能够这样?”孙元瞠目结舌:“刘超都要打下宿州了,马上就要杀到南京。如今的南京,除了我宁乡军,还有可用之兵吗?”
急噪地在屋中走了半天,孙元见黄佑还是悠闲地做在那里,心中一动:“黄兄可是已有了定计,有就快说。”
黄佑这才点了点头:“我到是有个办法,可保将军顺利出兵。不但能够顺利出师,而且还有人巴巴儿地将那二十万两白银的军饷送过来。将军,你只想着说服史部堂,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找错人了。何不去另外地方想想法子。将军,你说,我们应该去说服谁呢?”
孙元大喜:“黄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黄佑这才淡淡一笑:“阮大铖,将军你应该去见他。”
“阮大铖,这个奸佞小人,你让某去见他?”孙元一呆。
阮大铖这人可是上了《明史?佞臣传》的。后史不少史家直接将南明的灭亡归咎于阮大铖弄权误国,虽说真实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模样,这个可以探讨。而且,就孙元今日和史可法的接触看来,史料里的东西好象也不太可靠。
可史料中所记载的大事,总体来说也该不假吧。
阮大铖本是东林党人,后来为了权位,又因为东林党人赵南星、高攀龙等人得罪过他,为了报复,又投入阉党怀抱。这种改换门庭的行为在古代可是犯了大忌的,是小人所为。在世人心目中,这个阮大铖就是个三姓家奴,是个标准的小人。
现在黄佑让自己去找他,孙元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
“对,就是去见他。没错,阮大铖口碑实在太差,有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小人。可有的时候,同小人打交道,却被君子容易得多。将军不是要出兵河南吗,只要这个阮大铖能够帮太初你达到这一目的,他的为人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孙元心中微动,作为一个现代人,讲究的是变通,阮大铖是君子也好,是小人也罢,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沉吟:“阮大铖真有办法,他现在在南京所任何职?”
黄佑:“没有官职,正赋闲在家。”
旁边,余祥:“没有官职,又派得了什么用场?”
黄佑:“但他可以让马士英出公函调咱们去剿刘超啊!马士英如今是凤阳总督,兵部左侍郎,可以给宁乡军发调兵兵符的。他和马士英关系密切,当年高迎祥大军来滁州时,阮大铖正在庐江。为避战火,就移居南京,颇招纳游侠来谈兵说剑,希望以边将之才被召用。无锡顾杲、吴县杨廷枢、芜湖沈士柱、余姚黄宗羲、鄞县万泰等人,都是复社中的名士,他们正聚集在南京讲学,非常厌恶这个阮大铖,做《留都防乱揭》四下散发,想赶阮大铖出南京。阮大铖害怕了,便闭门谢客,只与士英往来。后来周延儒被召入阁,阮大铖载上金钱去贿求维扬,企图洗清前罪。周延儒说,我此行,误为东林党所推。你的名字在逆案中,能行吗?阮大铖沉吟良久,就问瑶草怎么样?周延儒就答应了。凤阳之变之后,凤阳的一干官员尽被治罪,凤阳总督出缺。礼部侍郎王锡兖得了周延儒的授意,就向朝廷推荐了马士英,在周延儒从中做主之后,朝廷于是就起用马士英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庐州、凤阳等处军事。可见,这阮、马二人本是一党,一体两面,一人落难,另外一人也会跟着倒霉。如今,马总督日子难过,整个南京都在看他的笑话。而我宁乡军现在却主动提出要帮他们,你说,阮大铖怎不欣喜若狂?”
孙元摸着鼻子:“黄兄弟的话直叫某如拨开云雾见青天,看来,这个阮大铖我是得见上一见了。而且,还得想办法要问他要军饷。余祥,将我的帖子送去阮府。”
“等等,等等。”黄佑笑道:“将军,欲速而不达,太初你去兵部请战,又和史部堂争执一事只怕现在已经在皇城里传开了。阮大铖在南京耳目众多,必然会知道的。如今,马总督在宿州日子难过,只怕阮大铖为救兵一事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能放过我们扬州镇这支百战雄师。如果我没猜错,最多两日,阮集之就会派人过来与你联络的。”
话音刚落,一个书办就拿着一张大红帖子过来:“禀将军,这是前光禄寺卿阮大铖阮大人送过来的请贴,说是久闻将军才情出众。恰好他今日和马四娘在秦淮河画舫有约谈诗论道,就过来请将军。”
孙元大骇。
余祥更是大惊:“黄先生真神人也!”
黄佑却一脸淡然:“利之所向耳,不意外,不意外。想来,这个阮大铖定然是想请将军出兵剿灭刘超一众贼人。到时候,将军尽管开条件就是了。”
“那是,我必然是会狮子大张口的,肉落进口里,我孙元什么时候客气过。”孙元大笑,对那个书办道:“你拿我的帖子去回阮大铖,就说孙元晚间一准道。这个阮大铖啊简直就是个耳报神,我才到南京半天,他就知道了……对了,这后半句你就别同他说了。”
等到书办拿了孙元的名片出去,孙元又拣起那张请柬看了半天,这会黄佑却伸过脑袋来,一脸的期盼。
孙元心中一动:“黄兄可是想去见那个什么马四娘,一个歌女而已……对了,这个马四娘究竟是谁?”
黄佑不住摇头:“将军居然不知道马湘兰马四娘?”
“我知道他是谁,某可是已婚男人,对于风月场也没兴致。”孙元笑了笑突然惊叫一声:“啊,马湘兰,这不是秦淮八艳之一吗?才子爱佳人,黄兄既然想去,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余祥掩嘴偷笑,一向严肃的黄佑面上有些挂不住。
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孙元站起身来:“走,黄兄,小余咱们今天就去逛逛……”看旁边的黄佑激动的样子,孙元心中起了个促狭的念头:“就去逛逛窑子,嫖嫖婆娘。”
黄佑一窒,剧烈地咳嗽起来:“焚琴煮鹤,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