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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宇亮一楞,有些丧气。
孙元笑道:“阁老,要不这样,不妨去江南暂居。末将早年家贫,曾在苏州混过几日。城中的亭台楼阁尤美,每次过那里的时候,末将心中即羡且慕,心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将来若是有钱了,定要在这城中置一处到院子养老。”
刘宇亮笑道:“太初这不就是彼可取而代之吗?”
孙元:“不瞒阁老,末将带了这么多年的兵,宦囊甚丰。前阵子已经着人在苏州求田问舍,修葺院子。要不,末将军替阁老也起一处宅子?”没办法了,刘阁老对自己可实在是不错。自己能够有今天,全靠老刘头。做人当饮水思源,不能不只恩图报。
而且,内心中,孙元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如果历史真的不发生大的改变,明朝会在几年之后灭亡。到时候,南京将成为南明王朝的首都。届时,一个新的小朝廷的架子要重新搭建。如果刘宇亮那个时候在南京,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威望,一出仕,内阁肯定会有他一个位置的。说不定,那内阁首辅的位置也能争上一争。
到时候,老刘头在南明小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我孙元在外带兵也有许多好处。
呵呵,妙啊,妙啊!
“这个……”
孙元热切地说:“阁老,以后跟末将做个邻居可好?以后得闲,也可去看看那枫叶渡的渔火,听听寒山寺的钟声,岂不快哉?”
说罢,便吟道:
“东西南北桥相望,画桥三百映江城
春城三百七十桥,两岸朱楼夹柳条
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
刘宇亮也大声俄咏:“苏州好,葑水种鸡头,莹润每疑珠十斛,柔香偏乳盈瓯,细剥小庭幽。听太初你这么一说,倒是激起了老夫的游兴。能够老于苏州,也是不错啊!”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当下就商定,等孙元在北京完婚之后,二人就一同去江南。
刘宇亮毕竟是个文人,身上自然有一股浪漫主义气质,当下决定举家搬迁去江南。反正修宅子的钱是孙元掏腰包,却之不恭。
见刘阁老将来终于不用死在四川那个大屠场里,孙元心怀大畅,就问他自己在扬州独领一镇的事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刘宇亮说事情其实很简单,以孙元的功绩,出任宣府总兵官率领宁乡军,拱卫京城西北大门,抵御建奴南侵自然乃是最家人选。不过这却触动了杨嗣昌在宣大镇的利益,自然要受到强力反对。再加上孙元在卢象升灵堂上那一幕有触怒了崇祯皇帝,于是杨嗣昌就借机要想将孙元赶出京畿。
象一镇宗兵官这样的重大人事任免,按照明朝的制度,可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就算的,要经过内阁和六部讨论。
这个时候,孙元撒出去的那十多万两银子终于发挥作用了,文官们都纷纷说以宁乡军的功绩和战斗力,正该用来守卫过门,岂能因为一首《诉衷情》一副挽联,就治他的罪,这不是闭塞言路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文官们就开足了马力攻击杨嗣昌。
明朝的文官们爱钱可是没有什么底限的,他们可是连张献忠的钱都敢拿的。当年张献忠受招安的时候,为了保留部队编制,并被朝廷安置在谷城,派人进京见人就给钱。如此,张献忠才能保存实力,才有现在的在反谷城。
不过,文官们还是有个让人敬佩的优点-----既然得了你的钱,那是真得要给你办事。
杨嗣昌顿时有些承受不住,可宣府乃是他的后花园,自然容不得别人染指,就咬牙硬扛着。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抛出一个解决方案,说孙元功劳实在太高。于情于理,都给独领一镇,如此能能人尽其用。最近,湖广贼军再起,须防备当年滁州之事再起。凤阳总督马士英那么虽然有不少人马,可都是新军,能够上得了战场的也不过千余。再加上南京军,也不过数万战兵。这点兵力,用来拱卫南京显然是力有不逮。如果贼军东进,一旦漕运断绝,江南糜烂,这北方几省还如何维持得下去?
既然江南如此要紧,得选一员虎将镇守。不如将孙元派去扬州,既可守卫南京,又可保住漕运、盐运不失。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都是纷纷附和。
杨嗣昌只要能够将孙元和宁乡军赶出京城就好,至于他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官,也懒得理睬。
而且,作为明末最有战略眼光的军事家,杨嗣昌自然知道扬州在明帝国政治中的重要地位,那可是大明朝的钱袋子啊!让孙元去镇守,确实是一个恰当的安置。
想了想,于是,大家就各退一步,商议出在扬州另设一个扬州镇,然后报到皇帝那里去。
崇祯皇帝现在对孙元已经起了戒心,见满朝官员都商议出这么一个安置方案,也觉得不错,就写了圣旨,用了印,算是点头同意了。
听刘宇亮说完,孙元算是彻底弄明白这其中的波折,抚掌笑道:“阁老这一招以退为进之计,果然极好,末将佩服!”
“还不是那个傅山在卢公灵堂上胡言乱语,触怒了天子。想不到却是歪打正着。”刘宇亮摇头:“这个狂生,真是狂悖啊,险些坏了太初的好事。”
“歪打正着……”孙元一呆,回想起那日傅山的言行,突然开始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余祥站在月门口不住地对孙元递着眼色。
孙元走过去,低声问:“小余,怎么了?”
余祥:“将军,不好了,刚才黄先生和青主先生打起来了。”
“啊!”孙元瞠目结舌,忙转头对刘宇亮道:“阁老,末将还有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