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算是答应明日带着秦军进城接受检阅。
可内心之中,曹变蛟却有一种极大的屈辱。
感觉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来。
*****************************************************
“怎么,我宁乡军竟然排队伍的最后?”孙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正是如此。”黄佑指着手上洪承畴的军令,道:“将军,你好象是被洪老亨给排挤了?”
孙元淡淡道:“不至于。”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本就不九边体系出身,对大明帝国的将门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外人,被排挤,也很正常。
“什么不至于,实在可恶!”犟驴子捏紧了拳头骂道:“听人说,关于明日三军入城接受天子检阅一事,洪老亨正在召集各军军主商议,惟独没有请将军过去,这不是排挤还能是什么?”
“是啊!”费洪叹息一声,摇头:“咱们宁乡军为国家出了这么大力,立下了这么多战功,这么做,真的让人寒心呐!将军,此事是不是派人去跟刘阁老说说,务必请刘阁老给咱们一个公道。”
明日就是献俘太庙大典,刘宇亮作为内阁大学士,已早早地进了城,明日还将陪同天子一道坐在观礼台上。
“刘阁老又能如何,他现在可来不及再来宛平了。”温老三道:“与其请刘阁老,咱们还不如去找洪承畴,让他给我宁乡军一个解释。我军立下怎么大功劳,凭什么让我等走在队伍的最后头?要走,咱们得在最前面。”
“对,找洪老亨要个说法!”
一时间,群情激奋,众将都闹了起来。
“安静!”黄佑大喝一声,等大家都住了嘴,就道:“洪老亨安排完阅兵之后,估计也进京城去了,现在过去闹,也寻不着人,难不成,我等还冲进北京城,那不是造反吗?”
众人都呆住了,有人急噪地说:“难不成咱们就生生吃这个哑巴亏?”
孙元突然抬起头,道:“无妨,洪承畴让咱们走到最后,他是上司,某走在最后面就是了。我宁乡军的功绩可是摆在那里的,走什么位置又有什么打紧?就这样吧,为这种事闹,不划算。”
其实,洪承畴之所以这么安排,孙元心中多少也明白一点。不外是,秦军和六镇兵马在这次战役中表现实在太差,难免会让皇帝心生不满。想借这个机会在天子和百官面前露露脸,挽回一点印象分。
算了,人家毕竟是我的上级,我孙元就给他一点面子好了。
为这事闹,和洪承畴搞得十仇八恨毫无意义,又不能带来实际的好处,折腾什么呀?
听到孙元这么说,大家才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黄佑摇了摇头:“这个洪承畴啊,怎么做有必要吗?他好歹也是个部堂总督,跟属下争风,难道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孙元心中也是奇怪,这个洪承畴也是个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来。上位者一言一行,都是有明确的目标指向的,他冒着被人讥讽的可能,强行将秦军排在受阅军的首位,究竟想干什么?
看不明白啊!
既然看不明白,孙元也不多想。实际上,他这几日的心思都落到即将觐见皇帝和独领一镇的事儿上面。
这些天天气非常好,已经半月没下过一滴雨水。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二年四月,天气一日日热起来。
天上的日头毒得厉害,铁甲在太阳地里烤上两个时辰,烫得可以煎鸡蛋。
孙元热得受不了,就命手下将中军帐篷的门打开,自己躲在阴凉里看书。
正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前方,太阳地里面,黄佑带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急冲冲赶过来。
看黄佑的表情,又是悲戚,又是愤怒。
而那妇人,则一身素白,竟是戴孝之身。
孙元一愣:军营之中不能有妇人,这黄佑怎么带着一个女子过来,还是有重孝在身的,他还要不要军法了?
更奇怪的时候,看黄佑和那妇人的方向,竟是向中军大帐而来。
“将门关好!”黄佑刚一进帐,就朝欲要说话的孙元摆了摆手,下令:“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违令者斩!”
看他一脸的森然,孙元知道有事情发生,等到卫兵都退出去,就问:“黄佑,你再搞什么,这位夫人又是谁?”
说着话,孙元禁不住打量了那妇人一眼。这女人生倒是普通,可身上却带着一股凛然之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举重雍容有度。
而进帐之后,这妇人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寻常人进军营以后的惊惶。
黄佑指了指孙元,对那女子道:“夫人,这位就是督师生前最信重的孙元孙太初。”
“未亡人卢王氏见过孙将军。”一听黄佑提起卢象升,那女子眼睛里就流出泪来。
黄佑:“孙将军,快来拜见卢督师遗孀王夫人。”
“哎哟!”孙元惊得跳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王夫人面前,磕了一个头,哽咽道:“都督师对末将之恩,重如泰山。末将孙元,拜见夫人!”
孙元虽然没有跪人的习惯,可在内心中,早已拿卢象升当自己父亲一样。这一跪,却是发自真心。
同时,他心中又是一凛:王夫人怎么还在京城,卢督师不是江南宜兴人氏吗。此刻,王夫人应该在老家守灵才对啊!
见孙元跪下去磕头,王夫人忙侧身一福,低声泣道:“孙将军请起,我早就在王夫信上见过将军大名,亡夫说过,孙将军乃是不世奇才,如能大用,乃是国家之福。他以前还说过,想让将军继承天雄军。可惜,天雄军已随他杀身殉国了。”
孙元却不起身,念及卢象升对自己的恩情,眼泪也落了下来:“夫人,天雄军没有亡,天雄即宁乡,宁乡即天雄。不知道夫人突然来军营中,可有吩咐?”
黄佑在旁边道:“孙将军,还是起来说话吧,此事却是相当要紧,督师,督师他到现在尚未入土为安?”
“什么!”孙元忍不住大叫一声:“怎么可能,督师殉国已经四月,遗体还没送回江南?”
他不说还好,一说,王夫人就哭出声来:“朝中出了奸臣,朝中出奸臣了!”
“夫人且不忙悲戚。”黄佑忙将王夫人请到上座。
王夫人好不容易止住悲声,将自己和卢象升弟弟卢象观、卢象晋来京城之后的遭遇同孙元一一说得分明。
“杨嗣昌!”孙元喉咙里发出一阵咆哮,将牙齿咬得咯吱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