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可是打出威名来的,用他来镇压叛贼正合适。不如,让他去延绥镇做总兵官?”
这个时候,杨嗣昌已经抛弃了门户之见,甚至忘记了自己和卢象升的仇怨。宰相肚中能撑船,只要对自己的十面张网有利,孙元这人也是可以用的。
正琢磨着,一个幕僚低声提醒:“恩相,孙元得到朝廷封赏之后,声望已经响亮,收殓卢建斗一事,朝廷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了?”
这句话让杨嗣昌身子一颤,神色凛然起来。
所谓收敛,表面上的意思就是将死者的骸骨装进棺材里下葬。
可如果死者是督抚一级的高官,又是在战场上殉国,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首先,对于他的成仁,国家得有个确实的说法。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具体过程如何,都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按照朝廷的礼制,还得追封。如何追封,追封什么官职,也得伤定。
追封追授这事好办,卢象升生前做过一任兵部侍郎,又领过兵部尚书头衔,大不了到时候追授他兵部尚书罢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卢象升殉国的说法。
卢象升在战场上获得了什么功勋,他又是怎么死的,都要有一个定论。
这一定论,问题就复杂了,说不定有人要将他杨嗣昌与建奴议和,阻止卢象升夜袭建奴大营,扣住天雄军粮饷不发,并数次分兵,来个酒旧事重提。
说不定到时候,就会演变成朝臣,东林党人对他杨嗣昌的口诛笔伐了。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那些嫉我恨我的朝臣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想到这里,杨嗣昌脸色变了。
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卢象升在贾庄阵亡之后,为了不让自己处于被动,他索性给卢建斗按了一个遇敌退却不战的罪名。可惜,卢建斗的勇猛敢战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这话也没有人相信。见这一手没能成功,杨嗣昌又放出话来,说他怀疑卢象升是否真的战死,并派人查验。
不过,卢象升的尸体可是兵部主事杨延麟亲自从战场上背回保定的,而且,顺德知府于颖又上了一道折子,据实报告了朝廷。
这事,杨嗣昌才没能瞒下去。
不过,收敛卢象升的事情,杨嗣昌却一直拖着,直拖到现在。
此刻,听幕僚提起此事,杨嗣昌猛地惊醒过来,这个孙元可是老天雄军的继承人,卢象升的门生。他现在已经简在帝心,天下闻名,如今得胜还朝,还有接受天子的检阅。
收殓卢象升的事情,却是不好再拖延了。
自己说不定在政治上有处于极大的被动窘境。
“这……卢建斗的尸身还没送回老家安葬吗?”杨嗣昌毕竟是一个站在政治食物链顶端的人物,立即意识到幕僚想说什么,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先前对于孙元的那一丝欣赏,也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