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秉文一揖到地,众幕僚念到张使君平日里的恩德,眼泪都洒了下来。
其实,刚才他们叫着喊着让张秉文快逃,不过是基于济南将破的惊慌。现在一想,心中都是颓丧欲死,是啊,如今到处都是建奴,济南已被团团围困,就算逃又能逃去哪里。出城,那是死路一条。不出城,又能躲到哪里去?
他们早已经知道建奴下了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的命令,大刀屠城,每一个男丁只怕都要死在敌人手上。
这样的死,也太不名誉了。
先前那个劝张秉文逃跑的幕僚一脸的羞愧,直起身子,哽咽道:“使君要以身殉国,我深受使君恩情,又如何能独自逃生。使君,晚生这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就跨上雉堞,就要向前扑去。
张秉文一把将他拉住,喝道:“混帐东西,这样的死又有何价值,就算死,也得拉一个建奴陪葬。”
那幕僚一凛,点点头:“使君教训得是,咱们来生再见吧!”说完话,朝前一纵,直接抱着一个已经攻上城来的建奴跃下城去。
下面传来肉体落地的声音,和被砸中的建奴的喝骂。
“使君,晚生去了,珍重。”又有一个幕僚朝张秉文一揖,直接抱着一块大石头朝下跃去。
下面是一条爬满人的长梯,这个幕僚一落下去,顿时带起了一大串人,接连的惨叫响起。
“使君,珍重!”
“使君,来使再见!”
一个接一个幕僚抱着敌人跳了下去。
张秉文的眼泪已经糊住了双眼,城墙上,传来其他士兵的大吼:“各位兄弟,布政使司衙门的先生都跳了,也该轮到咱们了,建奴,我****先人!”
“建奴,我****先人!”
到处都是抱着敌人跳城的兵丁,张秉文一摸眼睛,将手中的腰刀朝前扔去。然后一挽袖子,正要向眼前一个建奴士兵扑去。
这个时候,突然,一柄投枪从身后甩出,直接扎在那个敌人的面门上。
一支手伸出来,用力将张秉文拉住:“使君,不可!”
回头看去,却是转运使唐世熊。这人乃是军官出身,颇有勇力。不过,济南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他也在城墙上鏖战了一夜,浑身都是血,身上的铠甲早已经被敌人砍得稀烂。
“原来是你,其他人呢?”张秉文问,从昨天夜里开始,济南城岌岌可危,他下令让城中所有官员都上墙防守。
唐世熊不住地摇头:“苟知府已经殉国了,邓副使和周副使也阵亡了。”
“什么,苟知府已经成仁了?”又想到邓、周两个布政副使也同时以身殉国,张秉文心中大痛,却哈哈笑起来:“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当初济南被围的时候,我等已经相约杀身报国,今日正是得偿所愿的时候了。唐世熊,你放开,难不成你要让本官做金人的俘虏不成?”
唐世熊:“不是,不是,若真事不可为,下官定然追随使君杀身成仁。不过,刚才下官发现建奴大营已经乱了,或许是援兵到了。”
“援兵到……”
话还没说完,却听到城下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这声音是如此的响亮,一声声滚滚而来,整面高厚的城墙仿佛也在这片震荡中微微颤抖。
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城上城下正在激烈厮杀的士兵们同时停了杀,朝那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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