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都要被生民的血染红。当敌人刀枪及体,百姓会不会在那一刻想,朝廷大军何在,天子的恩泽又在哪里?这就是我天威大明吗,怎么连自己的百姓也保护不了?”
刘宇亮摇头:“有些过了,有些过了。”
孙元眼睛都红了:“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守护,对,就是守护。守护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的亲人不被敌人奴役、杀害。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配披军装吗?”
“偏偏如今有的军人已经被建奴吓破胆了,每遇敌,只知道躲在堡垒和营寨里,只等建奴烧杀够退兵了,这才钻出来。臣,深为不齿。”一想起自己那日拼死拼活,一身重伤回营,洪承畴这个大汉奸竟然还怀疑我孙元是浮夸,是虚报战功,孙元心头一口郁气涌上喉头。
孙元既然说起洪承畴的坏话,刘宇亮自然是乐见其成,微一琢磨,就又在折子里加了一句,将洪总制形容成如高起潜一样的昏庸之辈胆小鬼。
孙元声音铿锵起来:“臣孙元……”
刘阁老顺手在折子上写道:“臣刘宇亮、孙元……”
孙元:“每每想到济南百姓,五内俱焚,夜不能寐。臣已决定,提兵直趋济南,不管洪总制和各镇镇兵是否配合,都要干上一场。即便前面有千难万险,无论付出多大的牺牲,也要杀进济南。就算将部队拼光,就算臣等将一腔子热血都撒在战场上,也要让济南军民看到希望。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为百姓死,为国家民族而死,重如泰山。臣,绝笔!崇祯十二年二月十六。”
“啊!”刘宇亮的笔落到折子上,在上面留下一个大大的黑点,惊呼:“太初,你要带宁乡军出战?”
“对。”孙元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终于答应带兵进济南了!”刘宇亮猛地站起身来,大约是心神激荡,动作实在太大,案上的砚台被他长袖带起,墨汁淋漓落了一案,就连身上也满是黑点。
孙元:“正是?”
“太好了,太好了!”刘宇亮欢喜地笑起来:“太初,先前老夫提议让你效法高起潜、王允成领军先入济南,你还说此事不可,怎么今日却转了性,太好了,太好了……”老刘头激动地搓着双手,在帐中转着圈子,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孙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新得了这么多兵卒,各镇嫉我恨我,都跑过来让我将兵马归还。这些人马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打出来了,假以时日,不难练成精悍猛士。现在将部队归还,这些虎贲可都要废了。而且,仗正打到要紧处,冒然整编,部队难免人心动荡,还能有什么战斗力?不是我孙元存有私心,某光明正大,一颗报国赤心,天日可鉴。等到兵马练成,山东之战结束,自会放他们还镇的。”
这话说得有些虚伪了,还是那句话,商人出身的孙元自来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当然,在古代做事,还是不能像现代社会那么赤裸裸,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成。
刘宇亮却没听到孙元的话,他现在已经处于狂喜之中,伸出双手在空中一阵乱舞乱抓,好象空中正飘浮着金光闪闪的官爵、前程:“太初,好好好,你总算想明白了。你这人做事就是太谨慎了,不太自信。不过,也可以理解,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却看得分明。以宁乡军的战斗力,正面和岳托决战没有任何可能。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杀进济南还是容易的。没洪老亨配合又如何,咱们自己干。嘿嘿,我宁乡军可不是川军。有你在,这解济南之围的首功可就是咱们的了!”
孙元可是刘阁老的闺蜜、忘年交、心腹、门生,在他面前,老刘头可不讲什么体统。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等到此战结束,老夫在内阁中地位自是不同,太初你的前程也少不了。是不是啊,孙总兵官!”
孙元没好气,按照他的计划,这一仗风险不小,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要将自己赔进去。这个刘老头,也不知道他对宁乡军的坚定的信心从何而来。咳嗽了一声:“阁老,你已经弄赃了奏折,得重新写一份。”
“对对对,得重新写。”刘阁老总算是平静了些,慌忙寻了一本折子。
孙元上前一步,帮他磨墨。
“磨什么墨啊,不用了。”老刘头不耐烦起来,突然伸出手指在放在嘴中一咬,鲜血迸了出来。
“阁老要写血书?”孙元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