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都以同样的沉默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激烈厮杀。
战马速度快起来,雪花如同畏惧了一般,飞卷着从骑队两侧掠过,露出中间的一条通道。
建奴骑兵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有长矛有大刀有盾牌和短刃,但更多的是诸如长柄大斧、狼牙棒、铜头大棍、六楞金瓜、连枷之类的重兵器。如大斧、大棍这样的兵器,一般人提在手上走不了几里路就会累得气喘手软,可落到建奴手中却如竹竿一样轻飘飘灵活自如。
“弩手,瞄准!”
川军军官们大声的叫喊着。
“放!”
密密麻麻的弩箭突然呼啸着飞上半空,又仿佛被看不见的引力所吸引,瞬间沿着那条被高速冲锋的战马卷出的通道朝建奴身上射去。
狂风呼啸,满天满地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将弩箭的“咻咻”破空声掩盖了。
这一次打击,来得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冲在最前面的那一片建奴几乎人人身上带箭。
每战,冲在最前面的士兵都会在第一时间迎接敌人最沉重最凶狠的打击,伤亡率也极高。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有,这一队人马又被人称之为敢死士,乃是军中最剽悍武艺最高强之人。
几乎在弩箭及体的同时,马上的建奴纷纷举起盾牌遮挡,一片夺夺的声音传来。
手中执着重兵器的建奴骑兵没办法带盾牌,只能将头埋在马脖子后面硬扛。
雪大得紧,弩弦沾了雪水会变软。而且,建州骑兵身上又穿着厚实的棉甲,倒也能抵住几轮射击。
不过天雄军以弓弩甲天下,川军士兵手中的强弩据说采用的乃是宋军神臂弓的制式,为了组建弩兵卢象升当初不知道撒出去多少银子,不是普通明军弩箭可以比拟的。
立即就有几个建奴身上的铠甲被弩箭射穿,摔下马去。
空气中有点点红色喷出,旋即被北风扯碎,和在雪中消失不见。
战马的速度已经放到最大,几乎是不留余地,在这种情形下落马,几乎没有可能站起来,战友的马匹会毫不留情地从你身上践踏而过。
战场上,有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筋断骨折的声音传来。
说来也怪,落马之后被践踏而死的建奴却没有发出哪怕一声惨叫。这队建州敢死士的坚忍和凶暴让明军士兵心头一寒,这些辽东鞑子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射完手中弩箭的第一排明军弩手忙退后一步,后面的士兵则向前一步,继续射击。
川军的弩手排成三排,用的是烂大街的三段射。战术虽然古老,却能够给予敌人无休无止的打击。
“上弦!”军官大声叫喊,后退一步的弩兵整齐划一地将强弩柱在地上,伸脚踏进圆环,大叫着拉弦。
弩箭比起普通羽箭短,射程也近。可在这种大风天里,却不易被风吹偏。又是一轮弩箭如雨水一样泼出去,又是十来个建奴落马。
问题是,弩箭在战场上只能迟滞和骚扰敌人的进攻,并不能最终解决战斗。说话间,建奴敢死士已经扑了过来。